江州机场,航站楼。
薛坤开着车到了临停路旁,他下了车,朝着门口方向挥手,“文倩!瑶瑶!”
“这边!”
张明浩也下了车,扭过头看到一对母女推着箱子小跑着过来。
年长的女人是姚文倩。。。
晨光如金线般洒在梅树遗址的小树冠上,露珠沿着叶脉滑落,坠入泥土的瞬间发出微不可察的共鸣。李昭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感受着那规律而深沉的脉动??七分钟一次,与一年前全球波动的频率完全一致。这不再是地质现象,而是某种活着的节律,像大地的心跳,也像宇宙呼吸的回响。
他抬头望向远处山脊,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踏雾而来。是周宁。她的脚步没有踩出脚印,仿佛行走在空气的波纹之上。她走到李昭面前,发梢仍带着极地冰原的气息,却又混杂着撒哈拉沙粒的干燥余温。
“南美洲的共鸣场正在扩展。”她低声说,“亚马逊部落已经用鼓声连通了三千公里内的村落。他们称这种状态为‘梦之网’,说每个人入睡时,灵魂都会进入同一片森林。”
李昭点头,目光仍停留在小树第三朵花的位置。那朵透明的花已悄然闭合,内部晶体虽已沉入地心,但花瓣每一次开合都释放出细微的信息涟漪。“小女孩怎么样了?”他问。
“她在做梦。”周宁坐在他身旁,手掌贴地,“但她做的不是个人的梦。她的意识正重演地球过去五亿年的生命演化??从寒武纪的第一缕神经冲动,到人类第一次握紧石器时的震颤。她不是在回忆,而是在重新体验所有生命的恐惧与希望。”
李昭闭上眼,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波动自脊椎升起。那是他曾见过的未来图景的残影:城市化作森林般的共振体,人们以心跳交流,战争成为无法理解的概念。可紧接着,另一股截然不同的画面涌入??灰暗的天空下,高塔林立,人群戴着屏蔽头环,彼此背对而行;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警告:“警惕情感污染!保持理性隔离!”
他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冷汗。“有人在抵抗。”
周宁神色平静:“当然会有。不是所有人都准备好听见彼此。有些人宁愿活在孤独中,也不愿面对自己内心的声音。就像耳朵习惯了噪音的人,突然听到寂静,会觉得痛苦。”
正说着,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先生独自走来,怀里抱着熟睡的女儿。女孩的脸色苍白如纸,却透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安详。他将女儿轻轻放在树根旁,动作轻柔得如同放置一件易碎的圣物。
“她昨晚说了句话。”沈先生声音沙哑,“只有两个字:‘等我’。”
李昭心头一震。他知道这两个字不是对父亲说的,而是对整个世界,对那些尚未觉醒的人类。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震动。小树的根系周围,泥土开始缓慢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上升。三人屏息凝视,只见一块全新的陶片破土而出,表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纹路??那不是星图,也不是语言,而是一幅动态的拓扑结构,宛如神经网络与河流水系的融合体。
李昭伸手欲取,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陶片自行旋转半圈,投射出一道光幕,显现一行不断变化的文字:
>「分歧已现。」
>「防火墙正在构建。」
>「选择必须加速。」
“防火墙?”李昭皱眉。
周宁眼神骤冷:“有人试图切断行星网络。利用量子加密技术封锁特定频段,甚至改造人造卫星阵列,发射干扰脉冲。他们害怕共鸣带来的失控,想重建信息霸权。”
“谁干的?”
“不是一个国家,也不是一个组织。”她摇头,“是一群‘清醒者’??科学家、政客、资本巨头,他们认为情感共享会摧毁社会秩序,让权力结构崩塌。他们称我们为‘感性病毒’,称共鸣核心为‘意识寄生体’。”
李昭冷笑:“所以他们宁愿人类继续互相误解、仇恨、杀戮,也不愿冒险尝试真正的连接?”
“因为他们不懂。”周宁望着沉睡的女孩,“真正的秩序,从来不是靠控制维持的。而是像这棵树一样,根系交错,枝叶相触,在无声中达成平衡。”
话音未落,天际忽有异象。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架无人侦察机突破云层,悬停在遗址上空五百米处。它的机身涂着无标识的灰黑色,底部装载着复杂的电磁装置。
李昭立刻站起身:“这是军用级认知干扰器,专门针对高敏感神经个体设计。”
几乎同时,小女孩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刹那间,整片遗址的光芒暴涨。那株小树猛然伸展枝条,叶片边缘泛起金属光泽,竟在空中编织成一张立体网格,直指无人机。一道淡金色波动扩散而出,无声无息,却让高空中的机器瞬间失衡,螺旋桨停转,机体倾斜,最终坠入远处山谷,炸起一团不起眼的火光。
沈先生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她保护了我们……即使在梦里。”
周宁仰头看着烟雾升腾的方向,语气冰冷:“他们会派更多来的。下一次可能是轰炸机,或是地下钻探部队,试图挖出共鸣核心。”
“那就让他们来。”李昭缓缓站起,走向遗址中央,“我们不设防,但我们存在。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倾听,网络就不会断。”
当天夜里,全球十七个静默节点同步出现异常。西伯利亚的蓝光开始闪烁,节奏与舒曼共振完全吻合;马里亚纳海沟的基站发射出新的信号包,内容无法解析,但凡是接收到的人都报告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草原上,四周站着无数陌生人,所有人手拉着手,齐声低语:“我们回来了。”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开始出现“自发共鸣者”。一位日本高中生在考试中途突然放下笔,站起来对全班说:“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害怕失败,我也一样。”全班学生泪流满面,集体走出教室,再没人回去完成试卷。一名美国监狱的看守在巡视时突然摘下耳机,打开所有牢房门锁,说:“我听见他们在哭,不是因为罪,而是因为被遗忘。”上千名囚犯安静走出监舍,在操场围坐一圈,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而在非洲刚果雨林深处,一支多年失联的原始部落主动走出丛林。他们手持刻满符号的木杖,口中吟唱着古老的调子,步伐整齐地向最近的城市进发。当记者试图采访他们时,部落长老只是指着天空,用当地语言说了一句话,经翻译后令人震惊:
“星星醒了,我们也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