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妹子在一旁附耳低语,暗中拱火,那女子快步走上前:“我柳如烟,最瞧不起在背后耍心眼、玩手段的。”
“我没有啊,”詹狸莫名其妙被冤枉,还是脾气好好地说话,“莫不是认错人了?”
“是不是嫁得不好,就想靠我曹哥哥改命?我告诉你,我们门当户对,不是你区区一个农妇可以觊觎的。你就继续睡在晦气的活死人旁边,当你的冲喜媳妇吧!别把病气沾到曹哥哥身上。”
说她可以,说夫君她就不乐意了。还把话说得这么重。
“活人便是活人,死人才是死人。我夫君没死,一点也不晦气,你再这样说,我就回去告诉你的曹哥哥,他家妹子是什么样的人!”
这里的争执一下吸引了不少过路的,见詹狸许久未归家,陈氏也找了出来,正巧听见了这番话。
她命也不算坏,看来还是好人有好报,得了一个真心记挂景哥儿的媳妇。
陈氏感动得热泪盈眶,上前拐住詹狸的胳膊,一面亲亲热热往家走,一面懒得反驳娇纵的柳小姐,还对刘妹子呸了一声。
“某些人,还是少嚼别人舌根,免得自己嘴巴不干净烂了。呿,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听见詹狸半点不为自己争论,一心维护自家夫君,伉俪情深,哪会勾引她曹哥哥?柳如烟意识到是有人添油加醋,眼见着旁人对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还窃窃私语,她红了脸,怒不可遏,把扇子扔在刘妹子身上,拂袖大步离去。
“唉,你听我说,哎!”
这场闹剧晚上詹狸想起来还是觉得胸中有团火,炽热,滚烫,似乎要把她烧开了。
唉,她何故与她们置气。
她放下给家人缝的帕子,躺着詹景行身边:
“躺在你枕边的又不是她们,是我啊,我就乐意当这个冲喜娘子,为什么要这么说。这里有爹,娘,大伯哥和嫂嫂,他们真心待我,我喜欢这里。”
说着说着,毫无缘由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们凭什么说你。”
“我日日夜夜为你翻身、擦洗,身上都是药香,一点也不晦气,为什么说你。”
呜呜咽咽的话语听不清了,詹狸睡得晚,居然做了个梦。
梦里有位长身玉立的公子,坐在亭边,唤她“狸狸”,叫她过来,走到身边来。
她鬼使神差地向前,从模糊的侧颜,她常常躺在枕边看着的脸,辨出这是她的夫君。
詹景行的声音好听,她一时竟寻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
“不做帕子给我吗?”
“嗯?”
“独独不给我么?”
听着委屈、可怜得紧。
“明日做给你。”
詹狸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在君子面前,这种举动算是不矜持,甚至称得上放浪。
但詹景行温温和和地回握于她。
他的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