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他笑了笑,可那笑一点也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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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患者的来信
那年,他开始收到大量患者的感谢信。
有人写:“医生,我终于睡了三小时。”
有人写:“谢谢您让我梦到我妈。”
也有人写:“我还是没睡着,但至少有人听我说话。”
他把这些信一封封收进抽屉。
抽屉越满,他越沉重。
他在信封背面记下统计:
“门诊总数:7850。
完全康复:不到1%。
部分缓解:43%。
未改善:56%。
仍失眠:所有人,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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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妻子的疏离
他与妻子的关系,也在这些年逐渐疏远。
她曾是文学教师,如今常独自旅行。
有一次她在电话里说:“你救的人那么多,能不能也救救我们?”
他答:“我没病。”
她沉默良久:“你的病是看不见的。”
2024年春天,她提出分居。
他没挽留,只说:“我忙。”
她回:“你一直都忙。”
那晚他打开冰箱,里面只有牛奶和安眠药。
他拿起一粒,又放下。
“不能吃。”他对自己说,“病人还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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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沉睡者
同年夏天,医院来了一位特殊患者——
一位航天研究员,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后陷入昏睡。
全身指标正常,却始终不醒。
沈玉平给她起名“沉睡者”。
他每日查房,轻声对她说话:“你在梦里看见什么?宇宙还是地球?”
有时他幻想,她会突然睁眼,对他说:“沈医生,你也该睡了。”
可她一直没醒。
他终于在病历上写下:
“她的睡眠是自由的,我的清醒是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