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几分钟,就哭出声。
“他一直给我点赞,我以为是粉丝。”
“他是你最忠实的听众。”我说。
她抬头,泪痕蜿蜒:“他最后那天,还给我发了条消息——‘直播灯光太亮,小心眼睛。’我没回。”
我说:“他想被你听见。”
她点点头,捂着脸:“我现在听见了,可他不在了。”
临走前,她对我说:“顾老师,我想把这些录音做成节目。名字就叫——《听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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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顾行之的反思
我独自坐在书桌前,把这一章的稿纸叠起来。外面的风又起了,黄河的气味从缝隙钻进屋里。
我写下最后的段落:
“韩建国是城市的听众,也是它最后的歌者。
他用耳朵记录世界,用沉默抵抗遗忘。
他死在黄河边,但他的声音仍在河底回荡。
那些被他听过的人,也许此刻正在另一辆出租车里,继续说着同样的话——
‘活着真难。’
而这句话,就是生命的证词。”
写完,我关掉灯。黑暗中,我似乎听见收音机里传来他熟悉的嗓音:
“顾老师,上车吧,今夜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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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尾声:黄河尽头
第二天清晨,我把那台录音机放进黄河边的沙里,像埋下一颗种子。
河水慢慢涨上来,吞没了磁带的边缘。
我闭上眼,听见风吹动水面的声音——那声音像无数人同时呼吸,又像韩建国轻轻发动引擎的声音。
阳光从云层里穿出,照在河面上,一瞬间像谁在笑。
我心里默念:
“听见的人都活着。”
风继续吹,水继续流。
黄河尽头的早晨,比以往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