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趴在她们脚边,好像也跟它主人一样心事重重,眼珠子无神地看着主人。
刘夏说:“你知道我最近几年怎么熬的吗?我好累啊,我好想他。”
她抱起悠悠,像抱婴儿那样,来回哄睡模式,悠悠一动也不敢动,嘴里嘟囔着:“宝宝乖,爸爸不要你了,妈妈还要你,别怕啊,我会慢一点忘记你的,你不要怪妈妈。”
她自言自语地抱着悠悠一步步往前走。
陈亦熙不知所措,一个母亲能伟大成这样,是她没有想到的境界。
陈亦熙能做到的只能挡在前面,不让她掉进河里,她的内心因此跳动了无数次。
陈亦熙慢慢哄着她回去:“宝宝睡着了,我们也该回家了,你也是个乖宝宝,我们牵手回去好不好?”
回到家后刘夏清醒过来,眼神呆滞地看着悠悠:“我怎么抱着悠悠啊?”
陈亦熙语重心长地说:“有空去看下心理医生吧,你把悠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而且你没什么意识。”
刘夏说:“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只有这样,才能慢一点忘记我的崽崽,他太模糊了,我摸不着也碰不到,可是我感受得到他的存在。”
陈亦熙知道这已经是严重的心理障碍了,作为朋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软磨硬泡,终于把她带到了医院接受治疗。
漫长的治疗中,刘夏还是会无意识状态下抱住她,把她当成宋南意,对她又是打又是骂,她心甘情愿承受住了这份“爱”。
慢慢的,刘夏恢复了些,她躺在病床上握着她的手,说:“我忘记了,也不能忘记你的,鲜花大使。”
这几年她故作坚强,陈亦熙都看在眼里,承受着常人不能承受的事情,没关系,她永远站在她前方,拉着她往前走,即便是悬崖,她也会挡在她前面。
陈亦熙对她说:“你永远可以忘记我,但是别忘记了爱自己。”
后来刘夏的病慢慢痊愈了,喜结良缘,遇到了爱她的男生,领养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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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五年二月份,朱雅雅告诉了陈亦熙一个噩耗,亮哥的病又复发了,这次很严重,严重到没有挽留的地步了。
朱雅雅崩溃地大哭,坐在icu门口,几乎哭到晕厥,靠在她的肩膀上,如同一个纸片人,轻如鸿毛。
见到了太多人的生死离别,并没有多难过,反而为她难过,心爱的人即将去往另一个地方,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只有她能深深感受着。
陈亦熙一只手托着朱雅雅那轻飘飘的身子:“一定还会有奇迹的,亮哥一定会没事的。”
陈亦熙不怎么会安慰人,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些话,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人们总在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对自己说着,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熬过去的。
可事实还是个未知数时,我们总爱赌一把,你一定会爱我的,对吗?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
朱雅雅悲痛欲绝:“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爱的人不能留在我身边。。。。。。”
陈亦熙也不清楚,为什么爱的人总是不能长久地留在身边,外婆也好,沈然也罢,她爱的和不爱的,她都不能选择。
眼泪化成一条伤心的河,流淌着那些无法言说的痛,流淌不走我对你坚定的爱。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医生出来,告知她们可以去见亮哥最后一眼了。
朱雅雅哭到已经站不稳地,陈亦熙扶着她步履蹒跚地进去跟亮哥告别。
病床上的亮哥,奄奄一息,她无法再克制自己的内心,没有了拥抱的勇气。
亮哥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力地说:“我爱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忘了我吧。。。。。。”
朱雅雅忍住泪水,坚定地点点头:“好。。。。。。”
心电监护仪变成一道刺耳的直线。
他变成了一具苍白冰冷的尸体,那是她的爱人。
亮哥的手缓缓失去平衡力,垂直掉下,朱雅雅急忙地想要去扶起,却始终没有力气。
朱雅雅对着逝去的爱人说:“你怎么就丢下我了,孩子没有爸爸了。。。。。。亮亮,不要丢下我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