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
晏乐安瞬间警惕起来。
“这不重要,今日这场局我也陪你演了许久了。”
萧玄凛接着说,每一句话都直挺挺的扎入晏乐安的心里:“你假扮月魄,将他们两人引入同一个房间,若我当时不喊价,恐怕今夜这怡红院里,就会上演一场为争红颜而大打出手,落得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下场了。”
“大人既然猜到了,那阿乐也不逗圈子了。我的确是故意接近的大人,一来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别人不敢轻易动我的身份。二来是因为在这京城,我只认识大人。”
晏乐安说着,忽然偏头望向窗外。一缕阳光透进来,她苦笑了声。
“三从礼教囚终身,半世浮萍不由身。”
“不知大人可曾听过这句话,短短的十四个字桎梏住了这个朝代女子的一生。可是,女子之难,却不仅仅至于此。”
“我的娘亲一辈子按照世人对女子的桎梏严格用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来规范自己。可她得到了什么呢?原本该温柔体贴照顾她的夫君动辄就打骂她,拼死产下的儿子嫌弃她,厌恶她。后来,为了保护被恶霸差点强占的女儿,生生被勒死。”
“大人,我曾经亲眼目睹自己的娘亲死在面前,就躺在我的怀里,一点一点短了气息,合上眼眸。哪怕我声嘶力竭,却还是无能为力。”
晏乐安的泪水大颗的流下来,眼睛里泪水混杂着血丝。
“我所说,句句属实。”晏乐安看向萧玄凛,泪水顺着脸颊,跳过脖颈,落在腰间的玉佩上。
无论是她的母妃,还是阿乐的娘亲,又有哪一个得以善终呢?
这世道对女子向来都是苛刻的。
“大人,无论您信不信我。张良,张守正,张德妃的确是我的仇人。至于郑言,他也不是个好人,死在今日也是死有余辜。所以今日,我必须得杀了他们,哪怕赔上我这条性命。”
萧玄凛似乎是没想到面前女子忽然坦诚相告,字字啼血。
他转过头不在看她,缓缓出声:“郑言是为何?”
晏乐安忽然轻笑出声,眉眼弯弯却藏着锋芒:“每个人都有秘密,阿乐既然答应对大人知无不言,但还请大人给阿乐一些时间,等到该说之时,阿乐一定毫无隐瞒。”
说完,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玄凛,满腔仇恨已经被她渐渐的压了下去。
萧玄凛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却带着满身恨意的女子,她的话半真半假,变脸速度也是神速,前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下一秒便眉眼含笑。
他试图找出漏洞,却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不像假的。
那段经历也与他查到的一样。
她的恨也是真的,特别是她刚刚看着他的眼睛,眼底的恨意似乎随时要吞蚀掉所有的理智。
她在忍,在刻意的压抑住自己的仇恨。
可到底是个小姑娘。
在提起仇人时,还是露出了真实情绪。
萧玄凛面无表情,将冷掉的茶水换掉,又递给了她一杯热的: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护你平安,替你掩护,帮你报仇;而你,帮我杀一个人。”
“事成之后,我给你想要的,无论你想远走高飞还是想立足上京,我都会为你安排妥当,无后顾之忧。”
晏乐安的眼里有些许震惊,她还没从他说的话里缓过来。
拿起桌上的茶盏,指尖冰凉。她反复在心里推敲着每一个字,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他。
只见他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破绽,这反而让她心里的疑虑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