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干净衣服上沾染的浊白痕迹后,你端了杯热水重新回到房中,房间里还弥漫着那股久散不去的石楠花甜腥气息,你将杯子放在一旁,转身推开窗。
夜晚的寒意浸骨如冰,很快从室外入侵进来,将室内的暖意杀得片甲不留。
“本王还以为你逃了。”李修说,他的声音从床铺的方向传来,带着一两分讶异。
你扭头回去看他,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当然会回到这里来,这是你的府邸,这里是你的院落,他身下躺着的,也是你的床。
四更天刚过,你衣冠不整,你哪里也不会去,更没有逃跑的必要。
于是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应该自称‘我’。”你把水杯怼到他的嘴边纠正他的说法,李修挑了挑眉,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你的建议。
“那么,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杨涟。”落难在你家的金发王子就着你的手低头喝饱了水,唇边溢出的温热液体顺着喉结滚动,他半倚在床背上闲闲地问。
那双你极为喜爱的苍青色眼睛看着你,长长的睫毛在眼瞳上投下大半阴影,带着几分意兴阑珊:“仕途尽毁,就为了换我这样一个废人。杨大人,我如今身无长物,又到底还有什么是你费尽心机也想要得到的呢?”
你脱了衣服正准备钻进被窝里的动作一顿,视线和他的视线相撞,陷入了沉思。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他已经属于你——无论是唐律层面的归属,还是这方寸院落的禁锢,他都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你。
但李修问的是,你还有什么想要得到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
你答不上来,于是过了一会儿,你诚恳回答:“我不知道。”
“哈。”李修低笑出声,尾调尖锐而上扬,他像一潭积了雨的古井,水面平得能映出云影,底下却裹着翻涌的泥絮,“杨涟,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那日之后,你每天都会替李修纡解。
每天一次,在你习惯性早起去洗漱之前,只会耽误不到半个时辰,这件事进入了你每日的晨起必做清单里,成为了一项新的习惯。
你乐于见他每日被你从清晨灼人的高热中带出,也偏爱看他在你手下情动失神的模样。
这股因你而起又被你亲手安抚下去的情潮,让你心底涌起了一种安稳的掌控感——他依赖于你、渴求着你、并被你掌控。
李修没再朝你发出意味不明的大笑,也不说话,外表的状态倒是肉眼可见的变好,只是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始终是有一种被动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