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为了这所学校?我们来到安西摩那是为了纠正。。。。。。大鱼哈希维亚的错误?究竟是什么错误?我们的能力是怎么回事?”缇娜听完精神恍惚了好一阵,帕帕丽斯岛曾经的杀戮还是被掩盖在光鲜的发展史下,她没有在任何书里读到过这段历史。
哪怕是她曾经为了研究佩洛斯的工作仔细查阅过有关罗德里亚斯的创校史,也只有一句暧昧不清的“罗德里亚斯族遭遇了巨大的灾祸,为了纪念无辜陨命的同胞,为安西摩那培养更多的人才,罗德里亚斯的几大家族创立了这所学校,为整个安西摩那的发展做出了伟大的贡献,同时我们也在此沉重地缅怀那些遭遇不测的罗德里亚斯族人。”
佩洛斯喝了口水,润湿发干的喉咙,开玩笑似地对她说:“这个答案要你自己去找,这算是我们族里的第一个考察任务。”
“你们要我自己找的东西也太多了。”缇娜听完撇撇嘴,松开缰绳抻直了腰,和卡西纳磨合了大半个上午,她几乎摸到骑马的窍门,想着又俯下身去摩挲卡西纳的脖子,惹得卡西纳一直打喷嚏。
“所以说,克罗瑞亚族,这是罗德里亚斯族人取的名字?”缇娜皱着眉继续问佩洛斯,“你们是怎么来的眠塔的?”
“罗德里亚斯族人的语言融合了西莫语和勒尔克语,当时不知道我们名字的罗德里亚斯族人叫我们我们为‘克罗瑞亚’或者眠女,久而久之就都习惯称呼我们为克罗瑞亚族。来到眠塔自然是我们看到的未来,罗拉带我们一路南下,穿过迷雾重重的海峡来到斯特里安,这是色哈姆海沟给我们的赠礼,让我们在安西摩那有自己的家。”说到这佩洛斯顿了顿,几经思索才开口:“关于我们的能力,缇娜,你要清楚,这是恩典庇护也是毒药利刃。”
“怎么说?”缇娜愈发困惑了,心里悄然升起隐秘的躁动和激情。
“我们在梦境能看见的东西太多,反而看不清现实。你在月光下窥视未来,阳光就会剥夺你在白天观察这个世界的能力,以此维系平衡,这是我们付出的代价。相应的,意图改变某些既定的未来,做出决定性选择的那个人也会付出代价,只是它的界限和定义都很模糊,谁都不知道最终会被命运取走什么。”
缇娜抿了抿嘴,眉头死死锁住,眼睛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牢牢盯住佩洛斯,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大部分预言梦会取走我们白天的视力,只有裹上厄苏布才能行走在阳光下,用兜帽遮掩太阳窥探的视线才能看清东西。但警示梦不是付出代价就可以改变的预言对不对?佩洛斯。。。。。。我看见的,芬赛林,芬赛林怎么办?”
“多普利斯她们会处理好的,我们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些的。”佩洛斯有些无力,不断回忆究竟哪步出了错。“警示梦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但是你要清楚,有些事的发生不是因为你预见了,而是它必定会出现,你只是有机会比别人更早知道。有些命运的走向总是冥冥中就暗示了结局,我们已经无法左右了。”她摇着头,眼神飘向遥远的天际,云与草相接的地方。
缇娜望着她的侧脸若有所思。
她们快到哈希湖了,太阳比她们快几步,几乎吻上了西面天空的脚尖。远远地,缇娜能看见风轻柔地在湖面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澜,红日映射,碎火零星,点燃整个湖面,挤挤挨挨地簇拥着浅波上点缀的璀璨水光,烈火摇曳着身子竭力托举宝钻,镶嵌在绿海里,一刻不歇地燃烧,仿佛是这片水镜映红了这方天地。
佩洛斯轻巧地跳下马背,戈蒂儿几乎是冲到了湖边去喝水,时不时甩一甩柔顺飘逸的黑色马尾。缇娜感觉身下的卡西纳也急得团团转,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腿已经使不上劲,整个人就像没有提线的木偶,只好不尴不尬地卡在马背上。
佩洛斯若有所感的回头,放下手中的行李,轻轻笑着卡住缇娜的腋下,把她从卡西纳身上提下来
“忘了你了。”
“我还以为让我卡在马背上也是训练的一部分。”缇娜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直愣愣地躺倒在草地上,绿草轻轻地刮蹭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带起一阵阵的痒意,天空被夕阳倾倒的墨水染成绵长悠扬的红色,微风压倒野花青草的腰,让它们吻上自己的侧颈和脸颊。
缇娜看着飞鸟从自己头上飞过,向西方追随落日余晖的脚步回到芬赛林“来这里,不只是教我骑马吧。”
佩洛斯在一旁燃起篝火,卸下行李的手微微顿了顿“你可以在周围看看,这里没什么危险,向东走就是艾默西亚海,带好佩剑和弓,你可以试着自己走几次。”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缇娜侧过头,黑色的眼睛穿过绿草的缝隙看着佩洛斯,风吹草动影影绰绰间若隐若现,像滚落在落在草地里的珠宝镶嵌在暖白的匣子上。
佩洛斯靠在篝火旁,滚烫刺眼的橙红火光在她眼里跃动颤抖,她斟酌了半天“我们一族和瑞欧穆拉斯森林相处了几千年,鬼物入侵它开始衰败,得我们动手帮它拔掉这些病根。”
“你们也预见了?”缇娜没搞明白,佩洛斯之前的表现看起来对森林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多普利斯,是她感觉到了,你知道的她总是和这些森林维系着一种微妙特殊的联系。但是斯得罗威族的桑娜写信给她,苏格莱宁的情况太棘手,她们快要赶不上雨季了,需要多普利斯去帮忙,多普利斯才会这么着急地把我找回来,我们也不可能放任瑞欧穆拉斯继续被这些东西蚕食。”佩洛斯说完这些抿了抿唇,继续机械地搅着锅里的肉汤,火光把她的脸熏得通红。
缇娜缩在草地上,听着木柴被火烧得噼啪作响,不知名的虫子咕吱咕吱地叫,凛冽的晚风滚过草地,青草簌簌的尖叫声。她咽下口水,喉咙干得像久旱的沙漠,一出声就发紧伴着割裂般的痛“她都没告诉我。”
佩洛斯沉默着望向西面的瑞欧穆拉斯森林,有只小飞虫试图钻进她的眼睛,把她拉回烧得热烈的火堆旁:“吃饭了,过来吧。”
除去翻涌的思绪和心境,四下寂静无声。收拾好东西,缇娜静静地坐在睡垫上,望着已经换了一番面貌的哈希湖,夜色为它披上墨蓝的被子点缀群星的刺绣,水光星光交映在湖面。微风掠过湖面,带起阵阵波澜,映照在湖里的星辰扭曲了影子,水虫在湖面跃动,泛起圈圈涟漪,是它生命中最重大的艺术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