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洛斯从阴凉的门廊里走到阳光下,拉起坐在墙角的缇娜,把她提进自己的怀里。缇娜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坐在了佩洛斯的臂弯里,平视着佩洛斯温柔绚烂的绿色眼睛,她们的脸颊相互抵着,佩洛斯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
温热的气息扑在缇娜的额头,把她溢出的酸涩变成若即若离的痒,她扭着身子去躲,佩洛斯就把气呼在她的颈窝,逗得她带着眼泪咯咯地笑。
“我们先出发好不好,嗯?”佩洛斯最终还是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前,轻轻地笑着问她。
缇娜就着这个动作点头,把两个人的额头都磨得温热通红,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收拾东西匆忙地上了路,佩洛斯往缇娜大腿上裹了两层棉布。
佩洛斯揪出胸口的银鱼哨,含进嘴里短促地吹了一声,清亮哨声像柯迪鸟的叫声,缇娜在多普利斯那里见过差不多的,但是声音更像伊门鸟,婉转温润。
戈蒂儿应声而来,卡西纳听不懂哨声的暗示,也跟着戈蒂儿一起往回走。
“我以后会有么?”缇娜靠着佩洛斯的腿边,仰着头看佩洛斯被阳光模糊了与空气的界限,整个人融进风里。
“多普利斯给你做好了,回去等你学会之后她就会给你了。”佩洛斯今天没让她自己爬上卡西纳,而是伸手提起她,轻轻地把她放在马背上。
和昨夜温和的骑行不同,今天戈蒂儿和卡西纳撒开蹄子在河岸旁狂奔,在潮湿的海风里肆意地跑向草原的方向。没一会缇娜就感觉大腿内侧发酸,如果没这两层布她怀疑自己根本撑不到哈希湖。
佩洛斯时不时盯着她的状态,一直告诉她:“你要是不舒服了可以我抱着你,这样学确实太快了。”
缇娜瘪瘪嘴,表示自己可以,犹豫了一会却开口提起另一件事。
“走之前。。。你说要告诉我什么?”
佩洛斯侧头看着缇娜望向她漆黑的眼,有一瞬间恍惚,她勉强朝缇娜勾了勾嘴角:“你知道实际上克罗瑞亚族不是我们本来的名字么?”
缇娜歪了歪头回忆着丝黛拉整理的记录克罗瑞亚族历史的七月书:“西莫语里预言师的意思,也代表未知?”
“克罗瑞亚最开始只有未知的意思,我们刚到安西摩那时,我们还不知道斯特里安和眠塔的存在,罗德里亚斯学院所在的帕帕丽斯岛是我们踏上的第一片陆地。。。。。。”
当时的帕帕丽斯岛上一片狼藉,干涸的血,残破的旗,起伏的哭嚎。
罗德里亚斯族是这个岛的原住民,早在几百年前两岸最有探索精神的一批人,离开自己的家园前往未知富饶的岛屿,两族在这个岛屿上融合繁衍生活数百年,诞生了新的族群罗德里亚斯。
而几百年后,岛屿里的山谷中,一颗巨大几乎直插天际西德拉树突然死亡,里面包裹了几百年的哈希维亚的眼泪,变成一场大雨落在岛屿,魔法井喷式地在帕帕丽斯爆发。
那一代的新生儿几乎都成为魔法的容器,哈希维亚的泪水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为之疯狂,蔑视世界传统规则的魔法横行,撕破了文明的皮囊。烈火臣服在术士的手心,河水顺遂术士的心意,各种诡异的术法锁在她们紧闭的牙关之后,藏匿在她们流动的血液之中。
这些能力让她们在战争中无往不利,谈判里说一不二,帕帕丽斯岛逐渐主导了罗桑高原和费兰妮瑞斯平原曾经最鼎盛的两个国度,西塞利族和莫尔拉族对于帕帕丽斯的术士无计可施。
最优秀的建筑师被送往帕帕丽斯的奎斯山谷,把魔法的源泉金色巨树西德拉修葺成整个安西摩那最辉煌高耸的城池维尔德利斯,它根部隐匿在山谷之中,生长在珀桑山的山脚,直插如云霄,树冠繁密如盖笼罩半个山谷的上空。哈希维亚的泪水滋养它长成如今可与群星比高的参天模样,人们在它死后撬开它的树干,发现里面已经被一种诡异的虫蛀成空心的模样,他们顺着爬虫的脚步,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树冠顶,只有泛着冷光的两只万足银色蜈蚣交缠盘旋在顶部被啃食出的木台上。
工匠和术士合作完成了当时整个安西摩那最震撼人心的建筑,维尔德利斯,莫尔拉族的语言,它在勒尔克语里意为“巨大的树屋”。
维尔德利斯有数万个房间,大大小小相互嵌套,流光溢彩,台阶交错重叠,最开始除了参与修建的建筑师和术士没人能搞懂它的构造,楼梯之间飘着术法幻化的灿烂银光和永不凋谢的西德拉花,时不时有游鱼飞鸟依靠术法模糊天与水的界限,一起穿梭其间。
每层都开辟了宽阔的厅堂,厅堂的中心安置着建造者的雕像或是帕帕丽斯里其他受到魔法逸散影响而诞生的新兴物种,六翼独角的飞马博赛博斯,短身长尾的山雀欧芙洛雅,身形巨大的黑犬布洛埃。。。。。。
树冠顶的枝叶依靠术法完成四季转换,春季从枯枝里抽出嫩绿的芽,夏季绿叶簇拥,西德拉花锦簇,秋季树叶褪去稚嫩的绿色变成金黄和树干交相辉映,冬季只剩下繁茂的枯枝撑起一片残雪。金黄树干的外圈,开阔的露台交错重叠,树木在这里生长,鲜花绽放,上层的露台有泉水汇出,下层就有一直下雨的水池,鱼在这里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西德拉树成为整个奎斯山谷最璀璨的宝藏,深藏矿脉里的耀眼宝石金银也无可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