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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2页）

三小只——朱弦韵、梅朵朵、舒心扬因上午玩得太累，仍在呼呼大睡，已经过了平常午睡的时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突然，院子里传来急促的呼喊声：“元存，元存在家吗？”

梅静初与朱元存先后走出房间，见是同村的秦大哥，忙问：“秦大哥，怎么了？”

面相忠厚的中年男子眼睛泛红，神色焦急，喘着气道：“刚才北城区应急救援中心打来电话，说明朗他姑父开的飞行汽车坠毁了，一家三口都在车上，人刚送进北城区医院。电话打给你婶了，她急得不行，让我来看看你在不在家，能不能跟我一起过去一趟。”

朱元存闻言，立刻转身回房，同时说道：“我换双鞋。”

他匆匆交代了舒心鸿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随秦家大哥出门了。

梅静初目送丈夫离开，脑中一片混乱。她听说秦婶的外孙女才三岁，心中祈祷着一家三口能平安无事，却又觉得希望渺茫，不禁沮丧又忐忑。

她转身对舒心鸿道：“心鸿，等她们三个睡醒，你看着她们洗完脸吃些水果，然后下棋或去溪边玩都行，我过去看看秦家婶子。”

舒心鸿应下，梅静初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心急如焚时，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深夜，当朱元存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院子时，梅静初正靠在沙发上打盹。听到开门声，她立刻惊醒，见丈夫神情沉重，心中一紧。

她起身为朱元存倒了杯水，轻声问：“饿不饿？我先给你煮点东西吃吧。”

朱元存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摇头道：“没有胃口，明早再说，待会儿洗洗就睡了。”

他拉着妻子坐下来，缓缓道：“我刚从秦婶那里回来。秦家妹子夫妻俩都没了，孩子万幸活了下来。孩子大名叫华天工，小名七七，刚三岁，戴着护具被妈妈紧紧护在怀里，在医院醒过来，不哭也不说话。北城区应急救援中心，安排了两名心理医生陪伴干预。”

他顿了顿，继续道：“按玉兰城的《社会福利保障条例》，孩子以后可以进福利院生活，接受亲属监管探视，也可以跟着亲属生活，由福利院监管。成年前的生活及教育费用由城主府承担。”

梅静初听得泪眼婆娑，半晌无言。朱元存揽着妻子，亦是沉默。

良久，梅静初低声问：“事故原因呢？”

朱元存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沉声道：“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驾驶不当、误操作。秦家妹子当场死亡，她丈夫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医生说，抢救期间清醒了一会儿，不停流眼泪。他们家邻居说，事发一小时前，秦家妹子和婆婆发生纠纷，具体原因不详，只听到她婆婆大声骂人的声音。因为儿子帮着儿媳妇说了几句话，就连儿子也一起骂了。下午在医院里，那老虔婆还在哭嚎着咒骂，秦大哥没忍住，踹了她一脚，她撒泼打滚，连秦大哥和秦婶都一起骂了。”

梅静初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这老虔婆！她自己怎么不去死！她儿子被她骂得心浮气躁，还怎么开车？可惜了秦家妹子！孩子以后得多可怜！还有秦婶，都六十多岁了，怎么受得了这种打击？”

朱元存双手搓了搓脸，叹道：“秦婶还能扛得住。她是没落世家出身，幼年经历过富贵，也经历过家变。年轻时秦叔就不在了，她一个人养大两个孩子，从来不惹事也不怕事，在村里行事一向稳稳当当、堂堂正正。她是从秦大哥成家后，才不大管事的，也从不在他们小家庭里掺和，就种种菜养养鸡，是个十分睿智又坚强的人。”

梅静初点头，接过话道：“也是。秦嫂子那么难搞一个人，都从没说过婆婆坏话。那，后事怎么办？”

朱元存道：“后事办理，今天已经和华家协商好了，我明天陪秦婶和秦大哥再去一趟。小时候父母工作忙，经常不在家，秦婶对我挺照顾的，略尽点心意吧。”

朱元存停顿片刻，继续道：“明天的重点是七七的抚养监护权。秦婶想带回来自己养，华家估计不会争，只是带回来需要记在秦大哥夫妻名下，所以得秦嫂子同意才行。他们夫妻的遗产，按例行规定，华家、秦婶和孩子各一份。孩子的一份折算成货币，暂时冻结，等她十八岁后接手管理。”

梅静初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有了主意：“明天你们把秦嫂子一起带着。孩子的事，秦婶应该能说服她，带她一起，万一华家的老虔婆再嘴里不干净，秦嫂子能对付。”

朱元存看着妻子，眼中含了一丝笑意，道了一声“好”。

一夜无话，唯有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落，默默抚慰这人间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