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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祭仪（第2页）

她猛地想起凌不言塞给她的东西，摊开手掌。月光下，那是一枚指甲盖大小、边缘锋利、闪烁着幽暗蓝光的鳞片，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看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凌不言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她强迫自己压下恐惧，瞪大了眼睛，望向那些疯狂冲击的人面鱼。在墨渊掌风将它们拍散的瞬间，在黑气逸散的前一刹那，她凝聚了所有的注意力——

她看到了！

在那扭曲的五官之下，在那半透明的躯体深处，似乎……不仅仅是一片混沌！有一些极其黯淡、破碎的光点，如同风中残烛，构成了某种……模糊的、属于人类的轮廓！就像是……被强行禁锢、扭曲的灵魂碎片！

这些“鱼”，并非纯粹的怪物，它们是……被吞噬、被转化的亡魂！

这个发现让她遍体生寒。

就在这时，一条格外粗壮、面部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个痛苦老妇人模样的人面鱼，狡猾地绕过了墨渊的防御，如同离弦之箭般，直扑向跌坐在地、毫无防备的林晚星！那张开的巨口，带着浓烈的腥臭和死亡的气息，瞬间就到了她的面前！

“啊——！”林晚星瞳孔猛缩，死亡的阴影将她彻底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闪过！

是素心！她不顾自身防御出现空档，强行侧身扑来，用身体挡在了林晚星面前！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条人面鱼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在了素心的肩头！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月白色的衣裙。

素心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她咬紧牙关，反手一掌拍碎了那条人面鱼。

“素心姐！”凌不言惊呼。

墨渊也猛地回头，看到素心受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出手更加狠辣，暂时将涌出的鱼群逼退回洞口附近。

林晚星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肩头血流如注的素心，大脑一片空白。她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不是祭品吗？

素心踉跄一步，被赶过来的凌不言扶住。她转头看向林晚星，眼神复杂难明，疼痛让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带着那种固有的温柔：“快……快走！离开这里！仪式……已经失败了……”

失败？

林晚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洞口方向传来墨渊一声低沉如闷雷的怒吼。她抬头望去，只见洞口处的黑暗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张痛苦人脸汇聚而成的阴影，正在缓缓成形，散发出的恐怖威压，让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震荡！

凌不言脸色剧变，一把拉起受伤的素心，对林晚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真变成它们的一员就快跑！往镇子西边跑！别回头！”

墨渊独自一人挡在那巨大的阴影前，背影如山，却透出一股决绝的悲壮。他头也不回地厉声道：“带她们走！”

凌不言不再犹豫，强拉着素心，又推了林晚星一把，朝着与洞口相反的镇子西边疾驰而去。

林晚星被推得一个趔趄，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恐惧和混乱。她握紧手中那枚冰冷的鳞片，看了一眼墨渊独自对抗恐怖阴影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被凌不言搀扶着的素心，最后，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跟着凌不言，跌跌撞撞地冲向未知的、黑暗的镇子西边。

身后，是鱼噬渊方向传来的、更加狂暴的嘶吼与轰鸣，以及那股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阴冷怨气。

仪式失败，深渊暴动。她这个“祭品”侥幸逃生，但整个渊境镇的平衡已被打破。等待她的，将是更加莫测的前路和深不见底的谜团。那枚鳞片，素心的舍身相救，凌不言意味深长的提醒……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复杂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