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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祭仪（第1页）

夜色下的渊境镇，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墓。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和林晚星被拖拽时衣裙摩擦的窸窣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惨白的月光将影子拉得细长扭曲，仿佛无数鬼魅随行。

鱼噬渊的入口在月光下更显阴森，那黑黢黢的洞口像野兽等待吞噬的巨口，周遭的空气温度明显更低，那股混合着水腥与腐朽的气息几乎令人作呕。

“不……放开我！你们这是谋杀！”林晚星的哭喊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微弱而徒劳。墨渊的手如同精铁铸就，任她如何踢打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紧她的心脏。

凌不言快步走到洞口附近，蹲下身，用手指抹过地面某些看似随意的刻痕，又警惕地环顾四周的阴暗角落，低声道：“痕迹很新，有人来过。”他抬头看向墨渊，眼神锐利，“看来，不少‘东西’已经被惊动了，就等着仪式开始呢。”

墨渊面无表情，只是将林晚星钳制得更紧。

素心走到洞口边缘，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三支细长的、颜色暗沉的香，指尖一捻，香头无火自燃，升起三缕笔直的、带着奇异冷香的青烟。她将香插入洞口前的泥土中，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婉却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

随着她的吟诵，那三缕青烟不再笔直向上，而是如同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向着洞内飘去。同时，洞口内部原本死寂的黑暗，开始隐隐波动起来，仿佛有无数黑影在其中蠕动。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含混呓语的声音从深渊底处隐隐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林晚星感到手臂上寒毛倒竖，那是“它们”的声音！那些人面鱼！

“时辰已到。”墨渊沉声宣布，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他拉着林晚星，就要往洞口方向推去。所谓的“安抚仪式”，竟是要将她再次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等等！”凌不言突然出声阻止。他走到林晚星面前，歪着头打量她因恐惧和愤怒而苍白的脸，嘴角忽然勾起他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邪气的洒脱笑容，“老爷子，就这么推下去，未免太无趣了，也……浪费了这百年来头一遭的变数。”

墨渊眉头微皱，但没有立刻反对。

凌不言不再看他，而是凑近林晚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小祭品，想活命吗？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别闭眼，看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还有……”他话音未落，手指极快地在林晚星腰间看似随意地一拂。

林晚星只觉得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被他塞进了自己握紧的拳头里，那触感……像是一枚边缘锐利的鳞片？

她惊愕地看向凌不言，他却已退开一步，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不言，不得干扰仪式！”素心停止吟诵，蹙眉提醒，语气带着一丝不安。

凌不言耸耸肩：“素心姐，我这不是想让她‘安抚’得更彻底点嘛，省得以后麻烦。”

墨渊深深地看了凌不言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洞口那三支冷香燃烧产生的青烟骤然变得混乱，不再是流向洞内，而是疯狂地四处飘散。同时，洞内那含混的呓语声猛地变成了尖锐的嘶嚎！

“哗啦——！”

数条黑影猛地从洞口中激射而出！不再是之前那种半透明的小鱼，而是体型更大、更加凝实、面部五官扭曲得近乎狰狞的人面鱼！它们张着布满细密尖牙的嘴，发出刺耳的啸叫，直接扑向离洞口最近的素心！

“小心！”墨渊反应极快，松开林晚星，一步踏前，枯瘦的手掌带着一股刚猛无匹的劲风拍出，将最先冲出的几条人面鱼凌空拍散，化作黑气消失。

但更多的黑影正源源不断地从洞口涌出！

素心脸色微白，急速后退，双手再次结印，一层淡薄的光晕在她身前浮现，勉强抵挡着鱼群的冲击。

凌不言也收起了玩笑之色，身形如电，拳脚并用，每一击都精准地踢散或拍碎一条人面鱼，动作洒脱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暴力的美感。他一边抵挡，一边还有余力喊道：“老爷子！仪式不对劲！‘它们’比预想的更狂躁！”

墨渊面色凝重，挡在最前面，他的招式古朴简单，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每一次出手都让涌出的鱼群为之一滞。但鱼群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而且越来越疯狂。

林晚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暂时获得了自由。她瘫坐在地，看着眼前这混乱而恐怖的一幕。月光下，无数扭曲的人脸嘶吼着冲击，三位守护者奋力抵挡，香烛倾倒，黑气弥漫……这哪里是什么庄严的仪式，分明是一场与深渊怪物的血腥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