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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噬骨与初醒之力（第1页）

废弃的观测站内，时间仿佛被地下暗河粘稠的流水声拉长了。素心昏迷不醒，倚在角落，呼吸微弱但平稳，肩头那墨绿色的污渍被逆鳞的力量暂时封印，如同休眠的火山，危险却沉寂。凌不言检查着屋内屋外可能存在的隐患，苏婆婆则闭目凝神，手中的藤杖偶尔闪过一丝微光，似乎在感应着外界的动静。

林晚星坐在素心旁边，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已经变得冰凉黯淡的逆鳞。指尖反复摩挲着鳞片上那些细微的、仿佛天然生成的奇异纹路，试图从中汲取一丝安全感，或者……找到一丝与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之间的联结。逆鳞，渊钥，母亲……这些词汇在她脑中盘旋，却拼凑不出清晰的图像。她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悬在悬崖边的恐慌。

“我们休息一刻钟。”苏婆婆睁开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必须赶在革新派彻底封锁通往沉渊之畔的所有路径前出发。遗忘角……虽然危险，但或许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凌不言从门外闪身进来，带进一股潮湿的冷风，他眉头微蹙：“外面的水声好像有点不对劲，时大时小，水流也似乎……更急了。”

苏婆婆神色一凛，立刻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片刻后，她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自然变化。是‘巡河役’……他们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地下水流，这是在用排除法搜寻我们的位置！”

“这么快就找来了？”凌不言咂舌，“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

“镇魂钟响，我们的位置大概范围就已经暴露。他们只是需要时间确定具体坐标。”苏婆婆快速说道，“不能再等了，立刻出发！”

凌不言二话不说，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素心背在背上，用撕扯下的布条牢牢固定。苏婆婆手持藤杖，率先踏出观测站，冷光照亮前方幽暗的通道。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将逆鳞紧紧握在手心，跟了上去。

离开观测站所在的洞窟，通道变得更加复杂难行。不再是相对规整的人工开凿痕迹，更多的是天然形成的溶洞和裂隙，怪石嶙峋，脚下是深浅不一的积水坑洼，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滴落。那股混合着水腥和铁锈的气味始终萦绕不散，甚至因为水流的加剧而变得更加浓烈。

暗河的水流声在他们身边轰鸣，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有时甚至感觉就在脚底石板之下奔涌。那水流声不再仅仅是背景音，反而像是一种有生命的、充满恶意的追逐者，搅得人心神不宁。

“跟紧我，注意脚下，别掉队。”苏婆婆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在轰鸣的水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林晚星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对抗脚下的湿滑和内心的恐惧。她能感觉到凌不言背负着素心，步伐明显沉重了许多，呼吸也带着压抑的粗重。

突然，苏婆婆猛地停下脚步，举起藤杖示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前方通道出现了三条岔路。每一条都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水流声从三条岔路中同时传来，难以分辨主次。

“走哪边？”凌不言低声问。

苏婆婆目光锐利地扫过三条岔路，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藤杖杖头珠子散发的冷光，光晕在中间那条岔路的方向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波动。“中间。小心，我感觉不太对劲。”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入中间的岔路。这条通道异常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石壁湿滑粘腻，长满了滑不留手的深色苔藓。水流声在这里变得沉闷，仿佛被什么东西压抑着。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宽阔的转弯。就在他们即将转弯的刹那——

“哗啦——！！！”

毫无征兆地，侧面一处看似坚实的石壁猛地炸开一个窟窿！浑浊腥臭的积水裹挟着无数惨白的、扭曲的肢体碎片汹涌而出！紧接着，数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破口处激射而入！

不再是之前遇到的那种半透明或凝实的人面鱼，这些东西形态更加诡异！它们大致保持着人形轮廓，但全身覆盖着粘滑的、如同溺水者皮肤般肿胀苍白的粘膜，四肢扭曲成类似鱼鳍或触手的形态，头部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几个不断开合、流出黑色粘液的孔洞！它们移动的方式并非行走，而是如同在水中游动般，贴着地面和墙壁，速度奇快无比，带起一阵阴冷腥风！

“是‘水鬼傀’！革新派的爪牙！”凌不言厉声喝道，瞬间将背上的素心转移到身后相对安全的角落，自己则挡在最前面，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刃。

苏婆婆藤杖顿地，杖头珠子光芒大盛，一道柔和却坚韧的光幕瞬间展开，挡下了最先扑来的两只水鬼傀。那两只怪物撞在光幕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起阵阵白烟，发出痛苦的、如同溺水者喘息般的嘶嚎，但更多的水鬼傀正从破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入！

这些水鬼傀似乎没有太高的智力，但攻击性极强，而且数量众多！它们用扭曲的肢体疯狂地拍打、冲撞着苏婆婆布下的光幕，那粘液具有腐蚀性，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婆婆！光幕撑不了多久！”凌不言挥动短刃，精准地削掉了一只试图从侧面绕过光幕的水鬼傀的“手臂”，那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恶臭扑鼻。

“我知道！”苏婆婆额头见汗，维持光幕显然消耗巨大，“准备突围！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林晚星躲在凌不言和苏婆婆形成的保护圈内，背靠着冰冷湿滑的石壁，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撕裂胸膛。她看着那些扭曲、丑陋、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水鬼傀前仆后继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光幕，看着凌不言奋力搏杀时溅到脸上的墨绿粘液，看着苏婆婆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无边的恐惧如同冰水般淹没了她。

她该怎么办？她手无寸铁，只是一个意外卷入的高中生！她连自保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一只格外瘦小的水鬼傀，竟然从头顶的岩壁缝隙中如同液体般渗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林晚星的身后！那布满粘液的、如同鳍肢般的手臂，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猛地抓向她的后颈！

“晚星小心！”凌不言眼角余光瞥见，惊骇欲绝，但他被另外两只水鬼傀缠住，根本无法及时回援！

苏婆婆也发现了这边的危机，但她正全力维持光幕，抵挡着正面的主要冲击，根本无法分心！

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林晚星笼罩。她甚至能闻到身后那怪物口中喷出的、带着河底淤泥腐烂气息的恶臭！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喉咙却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极致的恐惧让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那粘滑的、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一刹那——

一种奇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从她体内最深处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