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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人类（第2页）

梅普迪斯脸上依旧淡淡的，没有神色变化：“她是被你们人类遗弃的孩子。”说完，她扭头看向一旁，侧脸染上绯红的余裕。

和那日如出一辙的风景，夕阳西下，火烧云挂满天空，蓝色的幕布砌上粉红的光晕。也许这片大陆上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景致。而在这间小屋里，她们就是这样相互依偎度过数个日月。

若羽家不存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人类世界相当一部分地区依旧保守着相当落后的传统。虽然很不想称那些家伙为同类。群体里总有一些坏人毁坏整体名声。此刻她也只能承受着荣辱与共的责骂。

若羽忠心感慨：“还好她遇到了你。”

梅普迪斯无奈叹气，撑在扶手上的手臂支起，轻轻揉着太阳穴：“还好吗？意料之外的说法呢。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还给她自由？”

若羽耸肩，接过她的问题：“那，你没有想过还给她自由吗？”

梅普迪斯冷哼一声，回过头来，金色的竖瞳变得圆润温和：“不会哦。从没想过。”

既然心里早就有答案，为什么表现出特别希望回答那个问题的样子。这反而让若羽起了好奇心：“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要说那番话不可呢？”

梅普迪斯不咸不淡说着：“人类不都这样吗？允许自己饲养其他物种，可要是被圈养又会高呼自由万岁，说什么人不能失去自尊啊、应该找回自我之类的话题。”一个响指，桌上已经铺满茶具，兀自动作起来，不一会，两杯热腾腾的茶水盛到两人跟前。

“可能吧。”

若羽指尖轻碰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刚刚好的温度。总觉得和她聊天怪累的，短短几句就已经口干舌燥。她一口闷，结果只是普通茶叶而已。

梅普迪斯优雅地转着茶杯，似乎嫌烫，轻轻吹了吹，平静的茶汤浮起层层涟漪，“我可能明白为什么那只魅魔会选你了。”

“为什么？”若羽也问过诗哀芙这个问题，可她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肯说。这让若羽相当困惑，哪怕她平时阅片无数，自认为骨子里还是个相当传统的普通女人。

梅普迪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因为你是个相当包容的人。”

若羽挠挠头，“算是夸奖吗，谢谢你。”没想到她也会从精灵的嘴里听到夸奖。还真让人害羞呢。

梅普迪斯：“我知道你们人类有圈养宠物的习惯。驯化野兽后再进行育种、筛选、改良、择优，最后让宠物违背天性，和你们人类挤在几平米大小的地方。作为代价，你们会承担它们的生活起居，确保食物饮水没有问题，最后再适当给它们活动空间，前提是需要在人类的陪伴下。至于生育方面，则是见仁见智了。有的人相当宽容，把宠物当做伴侣，有的人貌似会在它们还小的时候送去阉割，有的人则让它们释放天性。然而不论怎样，你们统一称之为幸福。幸福的种类有千千万万，而饲养的理由只是因为人类缺少陪伴，而宠物又足够可爱。”

若羽：“所以你把她当宠物？就像人类饲养猫狗一样，人类也不过是你眼里的猫猫狗狗或者是其他异宠？”

似乎听到相当白痴的问题，梅普迪斯看傻子一样瞥了一眼若羽，说：“不是哦，我是她妈妈。海璐思一直都是我的孩子。”似乎想到什么，她继续说：“你们人类不也有那种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所谓亲情也不过是朝夕相处，互相迁就，因为主体的差异需要必要的牺牲，最后捆绑在一起。难道不是吗？”

若是真的顺着她的思路走下去，她的行为就会合理化，若羽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干脆丢出了新的还给她：“你就不怕纸包不住火，就算她相信你是妈妈，可不会觉得疑惑吗，你们之间的差异太大了。她似乎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懵懂无知。”

梅普迪斯：“也许吧。五六年前她还问过到底是不是妈妈。我告诉她，我永远都是她妈妈。不论怎样，我都是她妈妈，会永远爱她。现在她已经不会再追问了。”

风铃声响起，海璐思探出脑袋，胡乱叠穿外套，光着脚丫，水蓝的眼眸里藏着涌动的潮汐，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们淹没。

梅普迪斯拂袖而去，离开时刻意压低声音，确保若羽能听见：“有的事就不要让孩子听到了。”

夜幕低垂，繁星高照，没有月亮的夜晚，风也凄冷。

吹了会冷风，似乎有人在看自己，若羽抬头发现窗沿露出诗哀芙一双颇为担忧的眼。她笑了回去，起身离开，突然发现桌上多了张纸条。

【你们明天早点走吧，那孩子一般很晚才醒。就不要和她说再见了。她没经受过离别。漫长的等待对她来说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