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手忙脚乱。
就在这一片狼藉中,一道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厨房。是我。
我没有靠近那些危险的碎片,而是停在安全距离外,蹲坐下来,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沈伊心的母亲看着我这副镇定得不似猫类的模样,愣了一下。
然后,我做出了一个让她,以及闻声赶来的沈伊心和她父亲都惊讶的举动。我转过头,朝着客厅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清晰、短促的呼唤:“喵嗷!”
几秒钟后,Lucky的小脑袋从厨房门口探了进来。它看到地上的碎片,本能地想要好奇地凑近。
“Lucky,别过来!”沈伊心急忙喊道。
但比我声音更快的是我的动作。我迅速起身,挡在Lucky和碎片之间,用身体把它往后推,同时喉咙里发出严厉的、禁止靠近的低吼。
Lucky立刻刹住脚步,乖乖地坐下了,虽然眼睛还盯着那片狼藉,但身体不再前移。
我这才重新看向沈伊心的母亲,尾巴尖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在说:看,我们很守规矩,我们知道什么是危险,我们会互相约束。
厨房里安静了一瞬。
沈伊心的父亲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的审视渐渐被一种复杂的、带着惊叹的情绪取代。他弯腰,轻轻把我和Lucky往厨房外赶了赶:“好了,这里危险,你们先出去吧。”
我和Lucky顺从地退到了客厅。
沈伊心连忙拿来扫帚和簸箕帮忙清理。她母亲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这猫……真的成精了。”
晚饭时,气氛明显不同了。沈伊心的父母开始更具体地询问起我们的日常,听沈伊心讲述我如何叫她起床,如何在她学习时陪伴,Lucky如何从伤残虚弱变得活蹦乱跳。他们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时,少了审视,多了温和与好奇。
饭后,沈伊心的父亲坐在沙发上休息,Lucky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了他的膝盖上,用湿漉漉的、充满信赖的眼神望着他。他僵硬了一下,随即,脸上严肃的线条柔和下来,大手有些生疏地、轻轻落在了Lucky的脑袋上。
而沈伊心的母亲在阳台打电话时,我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脚边,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蜷缩着,陪伴着。她挂断电话,低头看着我,月光下,她的眼神温柔得像水。
“圈圈,”她轻声说,“谢谢你,陪着她。”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被接纳了。
夜深了,沈伊心的父母回到了久违的主卧。沈伊心则坚持让我和Lucky还睡在她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左边蜷缩着我,右边窝着Lucky。
“圈圈,”她在黑暗中轻声说,声音里充满了明亮的喜悦,“他们喜欢你们了。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喜欢你们的。”
她翻过身,把我们俩一起搂住:“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进房间,照亮了我们依偎的身影。这个家的形状,因为父母的归来,似乎变得更加完整;而我和Lucky,也终于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完整的形状中,刻下了不可替代的印记。
父母归家带来的陌生感逐渐消融在日常的相处中。家里多了人气,也多了些以往没有的热闹。沈伊心脸上的笑容愈发踏实,那是一种被双重爱意包裹的满足——来自血脉至亲,也来自我们这两个毛茸茸的家人。
一个周六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满客厅。沈伊心的父母在阳台的躺椅上小憩,看着报纸,低声交谈。沈伊心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封面印着可爱猫咪图案的食谱,旁边还放着她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暂停着一个美食制作视频。
我原本在她脚边打盹,却被她时而翻动书页、时而暂停播放视频的动静扰得无法安眠。我抬起头,疑惑地“喵”了一声。
沈伊心立刻放下书,把我抱到膝盖上,指着食谱上那张色泽诱人的清蒸鱼图片,眼睛亮晶晶的,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一个秘密:“圈圈,你看这个!我想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给我吃?我歪着头,看着图片上那条点缀着葱丝、看起来鲜嫩无比的鱼。猫粮和小鱼干固然美味,但图片上的食物,似乎散发着一种更原始、更诱人的气息。我的尾巴尖不自觉地轻轻摆动起来。
“妈妈总说厨房不是小孩子该待的地方,”她撅了撅嘴,但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坚定,“但我想为你做一次。就用爸爸昨天买回来的那条新鲜鲈鱼!”
她显然是有备而来。趁着父母还在阳台享受阳光,她像只准备过冬的小松鼠,开始悄无声息地行动。她先是溜进厨房,确认了那条放在琉璃台上的鲈鱼,然后又翻找出蒸锅、姜、葱等配料,动作略显生涩,但眼神专注。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Lucky也想跟进厨房,被我一个眼神制止在门口——小家伙好奇心太重,进去只会帮倒忙。
准备工作就绪,真正的挑战开始了。沈伊心系上妈妈的围裙,那围裙对她来说有些过大,下摆几乎拖到地上,显得她更加纤细。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把对她而言略显沉重的菜刀,对着案板上的鱼,犹豫着不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