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嘀咕,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顺手就用那颗沾着黑泥的头颅,“哐”地一下砸在了桌面上那个紧急呼叫按钮上!
嘟——!嘟——!嘟——!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办公室的死寂。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阮侭昀抓起桌面上的海星灯,抱着自己那个沉默的血笼,像一头被恶狼追咬的兔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办公室侧面的小门——那里应该是常祈怀的私人盥洗室——冲了过去。
他甚至没忘用那张薄毯胡乱卷住胸口绑着的熊娃娃。
身后,桌面上那由暗红丝线和无数眼球构成的“花田”仿佛被警报刺激,蔓延速度陡然加快。
肉质的白花疯狂向上蔓延,撕裂桌布,爬上椅背,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令人作呕的、密密麻麻的注视和细微的、湿滑的蠕动声。
“砰!”
阮侭昀用肩膀狠狠撞开盥洗室的门,闪身冲入,反手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反锁!
咚!咚!咚!
几乎是锁舌扣上的同一秒,沉重的撞击就砸在了门板上。
不是敲门,是某种沉重的东西在疯狂地撞击。
门板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门外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无数细小根须在木头上疯狂刮擦的“沙沙”声,还有更加密集、几乎连成一片的、眼球转动的“咕噜”声!
阮侭昀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剧烈地喘息。
外面那些眼球花散发的、非自然的惨白微光。浓烈的、混合着腐殖质和血腥的腥甜气味从门缝里狂涌而入。
他低头,看向怀里那个安静蜷缩在襁褓里的“血笼”——它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像一团冰冷的死肉。
他又看向提在另一只手里、陈郝头颅上那只还在贪婪吮吸最后一点暗红浆液的“小怪物”。
一个疯狂、血腥、但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在阮侭昀被呓语和恐惧搅成一锅粥的脑子里,顽强地冒了出来:
血笼……吃血……
那……它吃不吃……别的‘同族’?
他盯着自己怀里那个安静的、没被“喂饱”过的血笼,又看了看陈郝脑袋上那只贪婪蠕动、似乎快要吸干“花盆”里最后养分的“新货”。
他挣扎着站起身挪到洗手台边,幽冷的海星灯被放在湿漉漉的大理石台面上,蓝绿的光芒在狭窄空间里摇曳,投下如同深海怪影般的晃动光斑。
或许是那点微光软化了他紧绷的神经,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强行赋予一丝荒诞的合理性。
他凑近那团无法看清具体形态的黑布包裹,用一种极其刻意模仿来的、带着点生硬扭曲的轻柔语调。
“看……加餐来了……”
他卡壳了一瞬,似乎觉得该给这坑爹玩意儿起个名字,好显得更像那么回事。
一个奇怪的名字脱口而出:
“你就叫……小骷髅米吧。”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牙酸。
他歪着头,模仿着记忆中常祈怀那种居高临下、却又带着点虚假亲昵的姿态,仿佛真的在教导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认领它的食物:
“……乖……去吃……”
他不再犹豫,将陈郝的血笼重重按在冰冷的陶瓷洗手池里。
另一只手拧开冰冷的水龙头。
“哗——!”
强劲的水流瞬间冲击在挣扎蠕动的血笼上。
看着水流将那小怪物冲得晕头转向。
“噗叽!”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那小小的、带着粘稠黑布和下方软烂组织的血笼,被他硬生生从陈郝头颅的裂口里撕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