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原本应该有的眼球,只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血肉模糊的黑色窟窿,仿佛被某种粗暴的器具生生剜去!
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穹顶的黑暗,残留着凝固的惊愕。
更令人头皮炸裂的是——
一条滑腻、沾满了粘稠浆液的肠子,似乎有某种恶意的活物,从他被暴力撕裂、豁开的腹部伤口里,笔直地向上延伸出去!
那肠子的另一端,消失在舞台极高的、被黑暗吞噬的顶棚深处!像一条连接地狱与人间的、恶心的脐带!
窒息的血腥气和内脏特有的腥甜,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盖过了灰尘和陈腐的气息。
阮侭昀的呼吸滞住了。
身体被操控带来的僵硬感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潮般抽离,留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片空白的眩晕。
‘死了……就这样……死了……’这个认知钻进脑海。
在他被关进“箱子”之前,那个被顾时翁带走的、湿漉漉的小鱼……现在变成了舞台上被掏空眼睛、扯出肠子的祭品。
然而,这恐怖的景象并未中止这场荒诞的戏剧。
旁白停顿了一瞬。
下一秒,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那具温热的尸体和蔓延的血泊只是剧情需要的点缀:
“森林在低语,罪孽终将现形……”
伴随着声音的再次流淌,阮侭昀身边的另外十一个“玩偶”,包括他自己!
身体再次被无形的丝线猛地拽动!
舞!
继续舞!
在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幼小尸体之上!
他们围绕着那具还在微微抽搐、淌着血的尸体,又开始重复起那僵硬、扭曲、毫无意义的舞蹈动作。
脚步甚至踩踏在蔓延的血泊边缘,溅起微小的血点。
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刺穿了阮侭昀的思绪。
这已经不是恐怖,而是彻底的亵渎和疯狂。
他被操纵的身体在动,大脑却在发出尖锐的警报——危险。
致命的危险不仅仅来自台上这具尸体和诡异的同伴,更来自……
台下。
那如同潮水般的鼓掌声,不知何时,停歇了。
整个剧场陷入一片死寂,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阮侭昀被强制扭动的脖颈,眼角的余光艰难地扫向观众席——
那一片片扭曲翻滚的黑暗之海,此刻彻底凝固了。
一道带着实质般恶意的视线,从翻涌的黑暗深处,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明明没有五官,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无数道目光的贪婪、审视、以及……一种非人的饥饿感。
仿佛他是砧板上唯一还能跳动的、散发着诱人气味的活肉。
“呃……”
阮侭昀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的呻吟。冷汗瞬间浸透了背带短裤下的病号服。
那目光带来的压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连操纵身体的无形丝线似乎都因这恐怖的注视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