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尚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吐槽:
“阮侭昀……你这破狗脾气,真不知道谁受得了……”
那语气里少了几分火药味,多了点复杂的东西。
阮侭昀顿了一下,用冰冷的指尖去碰小骨架的“嘴巴”位置,
“听好了……这个字……念‘滚’。”
“‘滚’……懂吗?就是让人有多远死多远的意思……再念一遍,‘滚’。”
彭尚被气笑了。这还“教导”一副骷髅架子说脏话?
“阮侭昀,你幼不幼稚?”
“总比某些人强。”阮侭昀停顿了一下,手指还在百无聊赖地戳着小骷髅米的锁骨玩,,“至少我不会在息察园食堂,因为别人多打了一勺土豆炖肉,就掀了人家餐盘。”这显然是彭尚曾经的“光辉事迹之一”。
阮侭昀就差把神经病骂出来了。
彭尚的脸色瞬间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似乎想发作,却又强行压了下去。
他嗤笑一声,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自嘲:
“切……大老板。呵。”他抬起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窗外,“老子在外面也算白手起家,真金白银拼出来的产业……被人阴了一把,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还扣了个‘精神有问题’的屎盆子扔进这鬼地方……”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不甘,“陈郝那小子……是进来之后才认识的。笨得要死,胆子比耗子还小……老子是总骂他踹他,可……”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那攥紧的拳头说明了一切。他想出去,想拿回失去的一切,也想……替那个笨笨的小子看看外面的太阳。
结果一扭头,发现阮侭昀不知何时,停下了戳弄小骷髅米的手指。
反而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甚至特意把自己耳朵上的助听器摘下来。
还伸出另一只手,强行捂住了小骷髅米那光秃秃的耳洞。
一人一“骨”并肩坐着,动作整齐划一,屏蔽噪音的姿态做得十足十。
“……”
彭尚看着这极其幼稚又极具侮辱性的无声嘲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由红转青,最后憋得发紫。
阮侭昀这才瞥了他一眼,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
“吵、死了。”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大姐姐笨死了!”克瑞慕清脆的笑声打断了即将爆发的冲突。
她似乎对手中的花绳失去了最初的狂热兴趣,但显然心情极好,一边嘲笑李长乐,一边蹦跳着跑过来。
阮侭昀瞅着那边似乎有动静,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把助听器重新戴上,也把小骷髅米摆弄回坐姿。
“玩得满意了?该回去了。”
他提醒道,随即看似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
“翻花绳……好玩吗?比和于梦成玩还好玩?”
“于梦成”三个字如同魔咒被念响。
克瑞慕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僵住。黑眸里重新翻涌起浓稠的、混合着兴奋、怀念和……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于……梦……成?”
“哈哈哈哈……”
克瑞慕笑得肩膀都在抖动,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她可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