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死了吗?”
“砰!!!”
木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撞开,沉重的门扇砸在墙上,发出震耳的巨响,连墙壁都仿佛随之一颤。
案上的烛火剧烈地摇曳,将室内人影拉扯得张牙舞爪。
一道身影疾步闯入,身着藏青官服,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可见其肩头精致的山水云纹,腰侧佩着象征身份的花枝短刃。
——正是平江卫使徐秋毫。
她气息平稳得仿佛只是信步闲庭,与方才破门的暴烈形成鲜明对比,缓步走入这压抑的室内。
“李卫首,”她开口,声音清凌。
目光落在主位上面沉如水的李崇晦身上,更正了称呼,点明彼此对等的身份。
“奉我平江卫首之命,前来与您商议,请将木下眠交由在下带回。”
李崇晦,身为这隐鳞卫的首领,抬眸冷冷地审视着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紫檀木椅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徐卫使,好大的架势。你们平江卫的手,已经伸到我隐鳞卫的地牢里了?”
他哼笑一声,“徐青想提人,就派你一个小姑娘来‘商议’?她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口么?”
“在下位卑,却也是代卫首传话行事。”徐秋毫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语气却依旧平稳。
“卫首言明,她知晓李卫首近日正为漕运码头那三成利钱烦忧,她愿作保,让利两成,以换取木下眠平安离开。此乃信物。”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玄铁令牌。
其上刻着一个古朴的“徐”字,轻轻置于李崇晦面前的案几上。
李崇晦敲击扶手的动作顿住了。
漕运码头那三成利钱是他与平江卫争执已久的肥肉,徐青一直寸步不让,如今竟主动让出两成?
他眯起眼,打量着徐秋毫那看似天真无邪的脸庞,又扫了一眼那枚代表徐青亲临的令牌,心思电转。
他和那小子的仇怨早已无关紧要,何况那个人的名字他也知道了。
现在拿他换两成实实在在的利钱,这买卖……一点不亏。
“这位女官大人!姐姐!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就知道像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才,肯定不会命丧于此!”
墙角被捆着的人影立刻叫嚷起来,声音清亮却难掩虚弱,“李卫首他一看就是深明大义、高瞻远瞩的英雄人物,怎么会跟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呢~?”
“肯定是请我来做客的,对吧李卫首?”
木下眠努力仰起头,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就是……能不能先把我的‘渡厄舟’还我?没它我寸步难行啊。”
李崇晦烦躁地皱了皱眉,那点因权衡利益而稍缓的怒气又被这噪音挑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回到徐秋毫身上,终于挥了挥手,带着一丝不耐:“罢了!人你带走!令牌留下。告诉徐青,我承她这个情。”
他示意手下,很快,一架造型精巧、带着轮椅特征的木质小车——“渡厄舟”被推了过来。
“李卫首英明。”徐秋毫再次躬身,脸上那公式化的甜美笑容不变。
她利落地将令牌推向李崇晦,随即转身走向木下眠。
她依旧没看木下眠那张写满“得救了”的脸,只是伸手将他拎起,不算轻柔地安置在“渡厄舟”上,动作精准得像摆放一件货物。
“走。”
她吐出简洁的字眼,推起轮椅便向门外走去。
“哎哟喂!还是我的老朋友坐着踏实,我受够那个地板了,冻死我了!”
木下眠瘫在轮椅上,长舒一口气,嘴上立刻恢复了活力。
“姐姐你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搞定了!那令牌是什么?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漕运利钱又是什么?听起来好多钱啊!我这么值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