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借机哭,却不想让萧静看到她的悲伤,好吧,在这辣出的泪里就此埋了吧。
这时,那边传来乱轰轰的声音,貌似几个小青年在打架,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揍,夏栀心里有点怕,最怕这些闹事的,搞不定会是黑社会的人在闹事,万一出现砍砍杀杀的场面,她可不想自己被殃及池鱼了,她对萧静说,“我们还是走吧。”
萧静看着那边,却淡定地说,“静观其变,只是普通打架而已,他们没带武器,有我呢,我们吃我们的。”
你小子真会保护我吗?就怕自己都不能自保啊,但是,他既然这么说,夏栀只好硬着头皮边紧盯着那边的情况,边吃着烤串,只见这边的几个服务员去拉架,那个被打的小青年爬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吼道,“我根本不认识叫什么洁的,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了你们还不信!”
那几个人还是不甘心凑过去,夏栀看着那个被打的小青年,愣了一下,长得那么像夏木,特别像那天母亲随同生日礼物寄过来的合家福照样里的夏木,亲情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一看他那么像夏木,她就有一种本能的护小冲动,想都没想便挡在了他的面前,“喂,你们有话好好讲,别动不动就打架。”
萧静倒是傻了眼,这妞哪根筋抽上了?
为首的一个男人说,“他泡了我妹妹,我妹怀孕了他还死不认账!”
夏栀转向小青年,小青年辩解道,“没有,你们一定认错了啊,我前几天刚回国,哪有可能泡了谁啊?不信,我给你们看机票,机票都还在我的钱包里。”
说着,他开始翻钱包,便拿出了机票给为首的那个男人。
夏栀心里格噔一下:难道他真的是夏木,我的亲弟弟?他回国了?记得母亲带他走的时候,他才五岁,一头栗色的短发倔强地卷着,吸着鼻涕,眼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依稀有点不舍,或者,那时他还太小,根本不懂得生死与别离,然后他们就渐渐淡出了她的视线,她与父亲的世界。
而今,这是再度重逢么?若不是她生日母亲寄过来的那张全家福,她根本无法把小时候终年汲着鼻涕的小调皮与眼前高高瘦瘦的大男孩联系在一起,现在细看,虽然头发看上去颜色黑多了,不再像个营养不良的孩子,但是,还是微卷着,她再转向他的耳朵,耳廓边缘长着一颗痣,她的心抖了一下,夏木,他真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夏木!
萧静无奈地看着夏栀摇了摇头,好吧,跟着她准没有什么好事,他已经做好了为她打架的准备,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几个男人扁吧。
不知道怎么的那几个人打了个电话便消了气焰,为首的那个人道:“不好意思,哥们,照片太坑人了,女人搞美颜也就算了,反正没一个能对得上号的,想不到那家伙的照片也美了颜,刚才我把你的照片拍了发给我妹,她说我认错了……”
说着那几个人灰溜溜地走了,小青年边揉着额头边对夏栀说:“真的很谢谢您姐姐,我叫何木,请问姐姐,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有空我再好好表示感谢。”
夏栀愣了一下,何木?你不应该叫夏木吗?对了,他养父不是姓何吗?他改了姓叫何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夏栀自我嘲讽地想。姐姐,好一句廉价的姐姐,不过是对每个比他大的女孩通称而已。
“免了吧,这年头动不动就加人,可不是一种很好的行为。”萧静直接帮夏栀拒绝了。
“我不是动不动,我只是感谢她能勇敢站出来帮我而已。”
夏栀一声不语,然后拉着萧静就走,她只是想逃避,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亲弟弟,面对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调皮鬼又粘人的夏木的事实,她也不能告诉他,我是你的姐,你的亲姐姐,被你们抛弃被你们撇下的那个弱小的爱哭的女孩,她没法启齿,所以只能选择逃离。
何木在后面叫着,“喂,姐姐,你怎么跑了啊。”
萧静也有点懵了,“我们单都还没有买啊?就怎么走了啊?不再继续喝点吗?”无奈硬是被她往外面拖,于是他拿出钱夹,摸了几张塞给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服务生。
走出门口,外面的热流扑面而来,威挟着南方特有的湿潮,夏栀甩开了萧静的手,流泪莫明其妙就下来了,曾几何时,她变得那么脆弱,只要是跟母亲与弟弟有关的一切消息,依旧能令她泪流满面,特别是今天能亲眼看到弟弟。
萧静非常莫明其妙,“好好的,你怎么了?这唱的是哪一出?”看她眼泪都掉出来了,又觉得有点心疼,叹了口气,“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动物。”
他轻轻地拉过夏栀,把她拢在怀里,夏栀没有拒绝,这么多年的独立生活,她太需要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就一会儿也行。
她靠在他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脏很有节奏地响着,扑通扑通扑通,良久良久,她突然想,如果那颗心里面有我该多好,她真想抬起头,看着萧静的眼睛,在他的眼晴里找到她存生的蛛丝马迹,但是,又怕一旦离开了他的怀抱,再也没有理由拥有它。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远至远,然后停了下来,响起甚为疑惑的声音:萧静?
萧静抬起头,发现眼前竟然是何亚娴,夏栀也感觉这声音熟悉,放开了他的怀抱,看到何亚娴,突然感觉有口难辨,“何姐……”
这时候,猝不及防的一声脆响,夏栀根本就来不及躲避,顿觉右颊一阵麻木,继而是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脸,而萧静抓住了何亚娴的手,“你疯了啊?”
何亚娴看着他们冷笑道,“我疯了?到底谁疯了,你是我的未婚夫你知道吗?我们要结婚了,而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还勾引你,为什么这世上贱人怎么多!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我不冷不热,为什么一直拖延着婚期,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小贱人!”
说着她又要拿包甩夏栀,萧静拦住了她并对夏栀叫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这时,何木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何亚娴叫道,“姐,你怎么了啊?”
何亚娴指着夏栀,“这小贱人勾引你姐夫,帮我把她揍了!”
何木看看夏栀,又看看萧静,张大了嘴,原来刚才帮自己的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准姐夫,另一个是姐的情敌,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直直地愣在那里,而夏栀却像中了魔般的,何亚娴那夸张与歇斯底里的表情还有萧静奋力地拉着都虚幻为静止的背景。
夏栀喃喃地问何木,“你刚才叫她什么?”
何亚娴原来是母亲的继女,怪不得何亚娴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原来之前瞄了一眼全家福里的她,那么,她才是何木现在法律上的姐姐,而萧静却是何木的姐夫,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完美,而独独,她却成了一个母亲都不要的弃女,还成了勾引人家未婚夫的小三,成了一个令人唾弃地笑话?
何木不明白地看着夏栀,问的却是另一句话,“你真的跟我姐夫——”
夏栀无言以对,她转身而跑,除了逃离,她还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弟弟,母亲,萧静,所有的幸福,所有本应该属于她的幸福,却被那个叫何亚娴的女人统统占有,而她,竟然连跟亲弟弟相认的勇气都没有。
萧静,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吗?如果有,为什么会答应跟她结婚,在你们没成婚之前,我是有资格参与竞争的,我想好好爱你,想跟你在一起,就算以后不会有结果,我也想认真地跟你爱一场!
但是,现在,以我如此狼狈的身份,我又有什么脸去选择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