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烂皮树。”
“嗯?”
“‘烂皮树’现象。”海莉?格雷屈一个膝跪下来,又掏出一包湿巾,拆开来给林云汉擦擦被波及到的脸颊。“今年发展太快,又忽视行星中心以外的较远外围地区,导致治安差,环境差……总之不怎么样。”
她自顾自说着。
“但是房价低。易于负担。”
林云汉缓过来,“所以你就住这儿?”
这附近看起来好像只有危房吧?没一栋楼的墙皮不是斑驳发霉,缝隙里真菌泛滥的。
还不如她在璇区和爸妈还有林星汉住的那三室两卫一厅的一百多平的公寓呢。
“嗯。”
门可罗雀。林云汉霍霍没了人家的糖炒栗子还厚着脸皮跟着人家到家里去,并且评价人家家门口“门可罗雀”。
换言之就是鸟不拉屎。
还是门可罗雀吧。
路上林云汉绘声绘色地给冷着脸的格雷女士讲了讲她刚败诉的那案子——当然,是能说的部分。格雷女士好像听得还挺入神,具体体现在差点撞上了灯柱。
蹭到暖气还蹭了碗面,没能住宿。林云汉想这些可能是给她花费口水讲故事付出的报酬。
最后大方慷慨的格雷女士送她送到了家门外还给她约了车,免了目送。
倒是林云汉目送了她。
海莉家就住在那栋有百来户住户、鱼龙混杂的微型公寓的一楼近防盗门处。
她于是就目送她,直到她家苟延残喘的苍白的灯光亮起,而马上又暗下去。因为海莉?格雷拉了窗帘。
访问朗博第家族诊所,颗粒无收。临上飞机,林云汉想起了海莉?格雷。
对哦,她今天出门前特意把围巾包裹好装包里了来着。
虽说不顺路,但迟早要给人家还回去。
熟门熟路,林云汉有访问一个地方就在地图上打个记号的优良习惯。
或许因为还有些残阳,海莉?格雷尚未拉上窗帘。林云汉可以看到她在洗菜,心想今天大概又可以蹭顿饭。
于是海莉家今天迎来两位客人。
“李医生?”林云汉见开门的不是海莉?格雷而是另一个半生不熟的面孔,发出疑问。
“林律师?”见到来者何人,李攸宜心中说不上是问号更多还是惊讶更多。
她俩是坐沙发上聊上了,海莉?格雷在厨房里“任劳任怨”。
是在加擀面条,心说得亏刚刚没急着先下面,否则现在肯定已经坨成奇怪的糊状物了。
三个人用一张小餐桌还是太紧凑了,但优点是起到了一种“抱团取暖”的效果。饶是向来体寒的海莉?格雷都感觉到最里头那件棉毛衫被背上渗出的汗渍湿了些。
“美!味!”李攸宜吃完把碗端到厨房。回来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海莉?格雷慢吞吞、一根一根地摄入面条。
好似在静待时机。林云汉一边吃面,一边瞄着她们,旁观。
真是好一段时间,五分钟起步。海莉?格雷碗里面还有大半,初露坨的端倪;肉也剩下些,是排骨。蛋和菜倒是全都吃干净了。
李攸宜看起来是熟门熟路,手已经把碗扒拉过来了,乃至筷子都举起来了,仍不忘礼貌问道:“给我了?”
海莉?格雷点点头,“你加油解决。”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林云汉解释——应该算是解释——道:“她一直这样,喜欢吃别人剩饭。”
还不如不解释。
正端着面碗大口喝汤的李攸宜成功呛到自己。林云汉忙连连拍她的背;海莉?格雷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是真的把手缩进了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