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稚名挥了挥手,语气随意。
由美应声,带着侍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合上了纸门。室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斑看着地板上那套看起来过分柔的被褥,一时没有动作。
他真的要跟他的雇主,一个贵族家主,在她的房间里,一起度过整个夜晚?
他莫名有些不自在。
明明只是守夜,只是打地铺,是再正常不过的护卫职责。他曾在更糟糕的环境下露宿,与同伴挤在狭小的山洞里也习以为常。
可这一次就是感觉不对劲。
空气里那股独属于少女的香气,混合着未散的烟草味,交织着又缠了上来,带来的质感比之前更甚。
为什么会感到不自在?
斑皱起眉,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不解。这太不像他了。
稚名却已经放下了烟管,走到屏风后,很快便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斑移开视线,哪怕看不见,他仍然转过身,背对着屏风方向。
他有些痛恨自己过于敏感的听力,此刻无意放大了每个细节,他甚至能无法自控地下意识想象出她更换衣服的画面。
这一定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斑告诉自己不能上当。
过了一会儿,稚名从屏风后走出,已经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寝衣,宽大的衣袖更显得她身形纤细。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然后,她看向斑,眨了眨眼:
“斑,不睡觉吗?”
不是,她在期待什么?
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目光落在少女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上。
“你确定要这样?”他最后确认一次,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要我留在室内?”
“嗯?”稚名像是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笑容更深了些,“难道斑会对我做什么吗?”她拉了拉自己的寝衣领口,动作自然,语气甚至充满了期待,“如果斑真的想做什么,我不介意的哦。”
“……变态。”
哪怕明知道她大概率是在戏弄自己,但是对上她不含恶意的笑容,一股热意还是不受控制地窜上了斑的脸颊和耳根。
糟糕,好像没办法对她真的生气啊。
斑已经打定主意不与她纠缠。他不再理她,走到地铺旁,动作利落地脱掉了鞋袜和外衣,只穿着便于活动的深色里衣,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被褥果然如他所料,柔软得过分,与他习惯的硬质被褥截然不同。
他双手交叠垫在脑后,闭上眼睛,试图忽略身旁不远处另一道呼吸的存在。
烛火被稚名依次熄灭,室内陷入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纸朦胧地洒入。
寂静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