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绘梨的提问没头没尾,乌养一系还是立刻从她专注的目光中猜到了答案。“他啊,”教练抱着胳膊,语气带着一种了然的平淡,“他是青叶城西的及川彻。”
“及川……彻。”绘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看着他转身走回场线后,准备再次发球的身影。
就在这时,及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忽然转过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目光,冲她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
“你这家伙在看哪里呢,垃圾川!”一声不耐烦的吼声打破了短暂的瞬间。只见一位眼神锐利、身材结实的男生正抱着排球,面色不虞地盯着及川,“比赛还没结束,再分心就杀了你。”
“好可怕啊小岩!”及川彻嘴上这么喊着,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笑嘻嘻地转回了头,将注意力重新投回赛场。但他刚才那个小小的互动,已然在绘梨心中留下了一抹鲜明的痕迹。
乌养一系在一旁低声向绘梨介绍:“那是岩泉一,及川的队友。”
绘梨点了点头,目光却无法从那个褐发身影上移开。场上的及川彻与方才判若两人,他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他稳稳地将球抛起,助跑,起跳,挥臂。整个动作流畅得像一首协奏曲。
“砰—”
又一记势大力沉的跳发球撕裂空气,精准地砸在对方场地的边角,引得观众席一阵低呼。
绘梨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及川彻的身影,却忽然轻声说出一句看似无厘头的话:“我记得这几年,宫城县代表出线参加全国大赛的,都是白鸟泽。”
乌养教练闻言,了然地点头:“是啊。毕竟白鸟泽有牛岛若利在。”他的语气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公认的事实。
绘梨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褐发飞扬的身影,看着他一次次精准地托球,指挥着全场的攻防,眼神复杂。
“……难怪。”天宫院绘梨望着那个被队友簇拥却依然显得格外醒目的身影,喃喃低语。
难怪,以这样的实力,她却没有在全国的赛场上听说过“及川彻”这个名字。
绘梨就这样沉默地看完了整场练习赛,直到哨声吹响。
“怎么样,他们的实力。”乌养一系转头问她,目光中带着考校的意味,“用你的‘眼睛’,看出什么来了吗?”
他在“眼睛”一词上语气刻意加重。
绘梨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片刻,视线扫过正在收拾器材、汗流浃背的队员们,最终再次落回及川彻身上。
“青叶城西很强,”她终于开口,声音清晰而平静,“尤其是他们的二传手。但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这支队伍太依赖他了。所有的节奏、所有的变化,都系于他一人之手。这既是他们强大的原因,也可能成为他们最大的弱点。”
乌养教练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这惊讶化为毫不掩饰的赞赏,他点了点头:“观察得很透彻,一针见血。”他话锋一转,将问题引向了另一边,“那么,你觉得乌野呢?”
绘梨的视线转向场地另一侧。那里,穿着橙色队服的乌野队员们也在默默整理着。与体系成熟、光芒四射的青叶城西相比,这支队伍显得格外沉默,甚至带着一丝沉闷。
她微微蹙眉,表情有些纠结,但还是实话实说了:“比起青叶城西,他们的实力就……显得平庸了。进攻缺乏有效的组织,防守也漏洞频出。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我好像……没在他们身上看到那种‘非赢不可’的火焰。”
乌养教练闻言,并未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像是早已料到般轻轻叹了口气,“‘没落的豪强’,‘飞不起来的乌鸦’,外面现在都是这么说的。”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默默努力的橙色身影,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心疼与期望的情绪,“失去了核心的王牌,队伍确实需要时间寻找新的方向。”
“不过,”绘梨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橙色的身影上,语气多了些安慰,“乌鸦……毕竟也是鸟类。只要翅膀还没有折断,或许总有一天,还能再次飞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