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眉头紧锁,命人将他扶起,准备带回营中医治。然而,就在亲兵触碰到慕容景的瞬间,他猛地挣扎起来,力道出奇的大,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他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却精准地“看”向了戴着面具的谢临渊。
“别……别走……”慕容景的声音沙哑而含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依赖的语调。他踉跄着扑向谢临渊,双臂竟直接环上了谢临渊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在冰冷的铁面具上。
谢临渊身体骤然僵硬,想要推开他,却听慕容景继续梦呓般低语,声音带着奇异的诱惑和不容置疑:“别动……我知道……是你……”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与脑海中的幻影对话,“我……我不看……我不看你的脸……”
说着,他竟真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遵守某个承诺。一只手却缓缓抬起,带着灼人的温度,轻柔而固执地抚上谢临渊面具边缘,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摸索,指尖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描绘着面具下脸颊的轮廓。
谢临渊大脑一片空白,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更震惊于慕容景话语中透露出的、仿佛知晓他面具下伤痕的诡异熟悉感。难道……他也重生了?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响。
就在他心神剧震,来不及反应的刹那,慕容景闭着眼,仰起头,温软的唇瓣带着滚烫的温度,竟轻轻印在了他面具未能覆盖的、敏感的耳垂上!一只手依旧搂着谢临渊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试探,抚上了那冰冷的玄铁面具边缘。面具,被轻轻摘了下来,随意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那吻缓缓移上他的脸,一个接一个。温热而柔软。
那触感如同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谢临渊猛地绷紧了身体,呼吸一滞。
慕容景似乎满足于这细微的接触,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带着泣音的喟叹,环住他脖颈的手臂也微微放松。然而,这短暂的旖旎如同昙花一现,他体内的毒性似乎再次发作,身体一软,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重重地倒了下去,瘫软在谢临渊的怀中。
山坳里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风声。谢临渊保持着僵立的姿势,怀中是慕容景滚烫而无力依靠的身体,耳垂上那湿濡滚烫的触感仿佛还在燃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反应。
他面具下的脸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慕容景方才的呓语和动作。
他,到底是谁?是那个攻于心计、试图拉拢他的落魄皇子?还是……归来的……幽魂?
北境的夜空,繁星冰冷,注视着这纠缠难解的命运。
可这寂静之处并非空无一人——谢临渊带来的那队精锐亲兵,此刻个个如同被施了咒般,僵立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一排乌鸦过境。。。。。。。)
他们没看错吧。
一个亲兵使劲揉了揉眼睛。
再次睁开,瞪得老大,看着那个被将军捡回来的、看似弱不禁风的“流民”,先是如八爪鱼般缠上他们素来威严冷峻的将军,接着……接着竟然……摘了将军的面具?!还……还亲了上去?!
几个年轻些的亲兵张大了嘴巴,下巴掉到了地上,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兵器差点脱手。
将军是弯的?
年长些的也是满面惊骇,面面相觑,用眼神疯狂交流着无法言说的震惊:我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将军会不会事后灭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山风不识趣地吹过,拂动众人的衣角,却吹不散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极致尴尬与诡谲。
谢临渊猛地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感受到怀中人滚烫的体温和周围属下们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惊愕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轰”地一下冲上头顶。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将怀里的人扔出去,但指尖触及慕容景单薄衣衫下硌手的骨骼,以及那异常滚烫的皮肤,动作又僵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斥候疾奔而来,压低声音急报:“将军!东南方向发现零星火把,疑似有支匈奴兵在附近伏击,距离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