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清晨,何也睁开眼,发觉自己并不在他本来应该在的地方。
盯着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何也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是顾望朔的房间,顾望朔的床。
何也坐起身,眯眼四下寻找着他的金丝眼镜。
对于顾望朔的房间,何也并不熟悉,准确来说,在顾望朔搬进来之后,他就再没进过这个房间,他只是大概知道房间里的布局,至于后来顾望朔改成什么样,他从没见过。
顾望朔的门口常年挂着【禁止入内】四个大字,只有定时来打扫的清洁工和沈驰野可以无视这个牌子进入。今天是何也第一次来到这里,没想到第一次就一步到位,直接到床上了。
何也抓抓脑袋,再一次叹了口气,感到一阵荒谬。
“这儿。”
晨跑完毕的顾望朔推门进来,将何也的眼镜从书桌上的眼镜架取下。
何也接过眼镜,来不及疑惑为什么不戴眼镜的顾望朔房间里会有眼镜架,更大的疑问脱口而出,“我怎么在这里?”
顾望朔背对何也取下门后的毛巾,喘着粗气擦掉脖颈上流淌的汗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顾望朔,宋晚成呢?”
何也戴好眼镜,语气重了几分。
“在你房间。”顾望朔将毛巾挂回去,嘴角不满地耷拉下去,“他就那么重要?”
何也扶正眼镜,叹了今天的第三口气,“顾望朔,我本来应该睡在他身边,在我自己的床上醒来。这不是他重不重要的问题,而是逻辑合理的提问。”
“哦。”顾望朔收住表情,意识到自己好像反应过度了。
何也闭了闭眼,掀开被子想下床,却没在床边看到他的拖鞋。
“我怎么过来的?”
何也又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按揉着太阳穴,刚起床的无力和精神上的无奈融合在一起,让他感到分外地疲惫。
“梦游。”
顾望朔别过脸,心虚地回答。
“说实话。”
何也不是傻子,他过去没有相关的病史,怎么可能突然开始到处梦游,而真正梦游的人,也不会带着眼镜一起准确地梦游到别人的房间里躺下盖好被子。
“……凌晨三点宋晚成睡死后,我把你带过来的。”
“他呢?”
“他睡得像猪一样。”顾望朔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觉怎么那么多,不仅到现在都还没醒,而且质量还好的要命,我把他从你身上扒拉下来都没反应。”
哪是宋晚成不正常,明明是顾望朔不正常,何也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不爱睡觉的,尤其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更是怎么睡都睡不够,何也年轻的时候也跟现在的宋晚成似的,只要沾了床就会睡得像死了多年一样安详。
然而顾望朔和他们都不同,顾望朔天生就有着过人的旺盛精力,哪怕是前一晚只睡三四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也能按时爬起来出门晨跑,仿佛永动机似的。
“好,那我回去了。”
何也光脚踩在地上,握住了房间的门把手。
“你没什么想说的?”
顾望朔拽住何也的胳膊,将他截在门口。
“。。。。。。要是有下次,记得把拖鞋也带来。”
何也顿了顿,认真地向下指指,“十月了,地板好凉的。”
“……除了这个。”
顾望朔蹙起眉,下意识地顺着何也指的方向看去。
“我说让你以后别这么做,你又不会听。”
顾望朔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有些语塞。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何也说的没错,就算何也提了,他也不会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