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正琢磨要不要催促,忽而心念微动,转过身去。屋内蘅月亦有所感,两人目光所及,一个黑点若流星般迅疾坠落,在冰面砸出深坑,而后一位布衣青年从圆盘状的法器上下来。
不不,蘅月首先看见的,不是布衣青年也不是圆盘法器,而是他背上那个硕大的包。
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包呢!就像国外驴友的登山包似的,背上之后比人都要高一头,按理说修真界都有储物袋了,还有必要背这么大的包吗?
青年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蘅月莫名有点眼熟,人倒很有礼貌,规规矩矩行礼,客客气气说话:“在下薛千度,见过……叔父,见过蘅月仙子。”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叫我蘅月就行。”女修总被尊称为仙子,搞得蘅月怪不好意思的,当然她也没有漏掉重点。
“你叫江年什么?”
“叔、叔父?”薛千度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些许的……没底气。
江年瞥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回忆,没错啊,昨晚就是这么说的。
“叔父?你姓薛,他姓江,然后你们是……叔侄?”修真界基础常识薄弱的蘅月陷入自我怀疑,魔修这边基本都没有姓氏,自己起个名字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不过仙门和凡间都是正常的家族,有名有姓的,难道这个姓也能自己选择吗?
“呃、表叔父,表叔父。”薛千度背上冷汗直冒,还好圆回来了。
蘅月恍然大悟,难怪看他有些脸熟,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不就是江年给自己伪装的那张脸吗?只不过薛千度本人看着多少精神些,江年伪装的就更加平平无奇,但凡有个人在他旁边他都不会被注意到的那种。
不过,江年看起来也没多大啊,居然有这么大的表侄儿,估计是禹城江氏人比较多,辈分高吧。
江年道:“千度比较擅长营造,你不是想建欢乐谷吗,我把你的图给千度看了几张,他很感兴趣,特地过来找你探讨。我觉得他或许也能帮上些忙,就自作主张让他过来了,小月不会怪我吧?”
“怎么可能会怪你?你太棒了好吧!”擅长营造不就是学土木的嘛,蘅月没想到江年还能找到怎么专业这么对口的人才,立马奉上最诚挚的赞美。
“千度你怎么也在这里?”青淮溜达回来发现又多了个人,马上明白这肯定也是江年揺来的,他为了蘅月是真上心。
青淮不太惊讶,倒是薛千度看见她十分惊讶,“青淮前辈您怎么在这里?镜……”
“闭嘴!你要是敢乱说话你师父也保不住你!”
薛千度默默闭嘴,生怕蘅月追问他们为什么认识。
蘅月却不好奇这个,在她看来青淮就是修真界的海后,前男友遍布天下的女人,认识的人当然比较多。
“你的师父是谁?也擅长营造吗?他有没有兴趣也加入我们的欢乐谷建造大业?”
这么大的项目,技术骨干当然是越多越好,要是能把薛千度的师父挖过来就更好了。
“我、我师父……呃……”薛千度求助式地望向江年,江年给他的眼神只有“自己解决”四个字,“我师父他……不太擅长营造。”
他要是擅长营造,就不用叫我来了呜呜呜。
“他师父啊是个剑修,八辈子都没碰过和营造有关的事情,蘅月你就不要指望了。”关键时刻还是青淮出来解围,抓住机会就嘲讽江年几句。
蘅月有些失望,果然自己还是太贪心了,“不过你怎么没学剑呢?一般来说,师父是剑修,徒弟不应该也是剑修吗?”
薛千度: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师父你可救救弟子吧!
江年无奈道:“小月你也知道的,江家子弟大多学剑,千度天赋不错,薛家与江家又是姻亲,所以早早便让他拜师学剑,可惜千度着实不擅此道,拜师百余年,剑道不通,其余诸般技艺倒学了不少。”
薛千度羞愧得都不敢抬头,他可是剑神唯一的弟子,居然就是学不好剑,学到师父都放弃了。他没脸回家只能借着游历的名头在外面混,结果法阵、符箓、炼器、御兽、营造等等啥都学会了,就是剑没学会。
“那你很厉害啊!”蘅月的眼睛忽闪忽闪,里面全是真诚的光芒,“每个人都有长处有短板啊,你除了剑道这一个短板以外其他全是长处诶,我觉得你比你师父更厉害,他只有剑道这一个长处其他都是短板。”
就这么一个技术骨干可得哄得他死心塌地留下来干活,蘅月大吹彩虹屁,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又不花钱。
“你说对吧,江年?”她用手肘捅了捅江年,示意他附和自己。
迎着她期待的目光,江年勉强勾动嘴角,“是、是吧。”
薛千度与青淮立即抱以崇敬的目光,能让江年自己骂自己的人,世上独此一位。
蘅月正准备让薛千度好好看看自己的设计图,天空中飘来一大片乌云,把本来就不多的阳光全部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