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说。”沈向榆下意识反对,“老师说要——”
“老师说的,明天不一定考。”许长昭一副对世界了如指掌的表情,“你信我。”
沈向榆犹豫了一下。
许长昭已经非常自然地把那叠卷子抽到自己这边:“就今晚,你再硬撑要崩溃了。”
他的动作不急不躁,却带着一种看惯对方状态后的笃定。
像是早就摸清了沈向榆的极限在哪儿。
他边翻卷子边随口点评:
“这个不会考。”
“这个太偏,也不太像出题人的品味。”
“这个看着吓人,其实就是换个皮的老题型,你会的。”
被划掉的题目迅速堆成一小摞。
“你……怎么这么了解命题老师?”沈向榆忍不住问。
“我靠直觉。”许长昭叉着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我直觉一向不错。”
“你这样帮我,会不会耽误你自己?”沈向榆低声说。
“我押题能力高到不需要担心。”许长昭说得一本正经,“而且我也不是白干活的。”
“嗯?”
“你明天考好了,我就有面子。”他笑,“这不就是互利共赢?”
沈向榆哭笑不得,却没再推开。
他把还没写完的那叠卷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听着旁边有人一页页往后翻纸的声音,心里莫名安静下来一点。
他完全没有想到——
在这一堆被他们认为“太偏”“不会考”的题目里,就藏着之后那张卷子上最要命的一道。
命运在卷子缝隙里悄悄动了一下,谁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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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的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的空气立刻散乱开。
有人“啪”地一声合上本子,像给今晚的痛苦画了终止符;有人收拾东西速度飞快,恨不得比铃声跑得还快。
靠后排,有几个人小声嘀咕:“许长昭又在带那个新来的?”
“他俩天天腻着,看着都假。”
“沈向榆那样,肯定是在蹭人家吧。抱大腿多舒服。”
声音压得不高不低,刚好够周围几排都听见。
沈向榆正把试卷叠好,手上一顿。
他没抬头,但耳朵一下子热了起来——不是害羞,而是那种一瞬间被戳到的窘迫。
还没等他反应,旁边的椅子“吱呀”一声推开。
许长昭转过身,眼神毫不客气地扫过去:“你们有意见?”
那几个人被他这一眼瞪得一愣,有人立刻装傻:“没有没有,我们随便聊聊。”
“嘴巴太闲?”许长昭冷笑了一下,“要不要我把刚才老师发的卷子,再借你们一人五套?聊完正好写。”
他平时总是吊儿郎当,但真要翻脸,气场完全不一样。
后排那几个显然是不想节外生枝,干笑两声:“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你们笑你们自己的就算了。”许长昭说,“拿别人练嘴,没意思。”
气氛一时间有点僵。
班里的其他人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耳朵却都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