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回百转不过半晌,任婉冲站在不远处的管家招了招手,柔声说道。
“王叔,客人来了,上些茶点。”
顶着任家人或鄙夷、或轻蔑、或审视的目光,李凌天像是提线木偶般,手脚僵硬地跟着管家的指引落座。
隔着茶杯缓缓升起的雾气,李凌天偷偷观察着对面的任善。
少年身高腿长,穿着简单的纯黑高领毛衣,更衬得他面若冠玉,身体随意舒展着,一手搭在扶手上,修长如玉,好似画中的美少年。
衣服上没有夸张的大logo,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却很有质感。
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眉眼舒展,没有凌人的傲气,仿佛什么都不能给他的心境带来一丝丝的涟漪。
当任善的视线扫来时,李凌天不自觉地挺直腰板,微昂着下巴。
可任善只是轻轻扫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垂眸随意搅动着杯中的热饮。
仿佛比起他这个从天而降的“便宜弟弟”,任善更在意的,还是杯中的热饮。
家宴过后,任老爷子便把任泽洋单独叫进书房。
任泽洋:“爸,今天李凌天来老宅,是您的安排吧。”
任老爷子:“他是你的儿子,是任家的子孙。”
“可是,小善……”
任老爷子强硬打断任泽洋未竟的话。
“他们是兄弟,血缘上是斩不断的。”
“过段时间,我会派人带凌天去改名,任家血脉,流落在外,跟外人姓,荒唐。你现在是任家家主,要有大局观,没有资格再任性了。”
任泽洋欲言又止,最终只得低声应下。
“是,我明白了。”
筵席散尽,任善回到房中,窗外漆黑一片。
本是举国欢庆时,任家老宅远离市区,远离了一切喧嚣,自然也远离了一切节庆意味的烟火。
门外响起敲门声,任善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任泽洋。
任善直直站着。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小善,我们进去说吧。”
略微思索,任善侧身让任泽洋进入房内,反手关上了房门。
任泽洋有些局促地站在任善房间的中央,父子两一时间相顾无言。
“小善,你妈妈……她现在还好吗?”
任泽洋率先开口打破房间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呵。”任善轻笑一声,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面色却如常。
“挺好的,刚升为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最近还交了个法国男友,金发碧眼,模特出身,身强力壮。”
任泽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眨眼间便恢复如常。
“挺好的,挺好的。你最近在公司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任善从善如流地回复。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