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渊推开门,侧身让身后的任善先进包厢,包厢内玩得正嗨的一群人纷纷停下动作,热情地打招呼,站在一旁的人立马躬身倒了两杯酒,座上的人往两边散开,腾出中间的两个位置。
“阿渊,你总算来了,等你好久了。”
“你迟到这么久,得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呦,新面孔,大帅哥啊。”
任渊熟稔地端起酒杯小酌一口。
“这我哥,任善,刚来云城没几个月,拉他过来放松一下。”
众人齐声:“任哥好。”
说起来,包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跟任善打过照面,任家几个月前办的接风宴仍历历在目,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宴会上或多或少也有任善的身影,只消略微打听,就知道云城任家来了个本家的少爷。
本家少爷不在京阳好好待着,反而屈尊在云城,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得紧。
有人猜测是犯了事,触了霉头,来云城避避风头,却都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没人敢去求证。
平日里与任渊走得近的,在闲聊时提了一嘴,只得来任渊的淡淡一瞥,和一句似笑非笑的“你很好奇?”。
众人对任善的了解甚少,摸不清好恶,看不透脾性,一开始也只是停留在流于表面的浅谈上。
任善倒是一句不落地接着话,还时不时开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抛出几个大家都可说上几句的话头。
混着节奏感十足的鼓点和接连下肚的酒精,场子渐渐热起来,胆大的开始称兄道弟,见任善言笑晏晏,没有丝毫排斥,众人更是放开。
带着伴的早就蠢蠢欲动,双手流连在人体最具美感的部位,还止不住地向身边人夸耀自己的眼光独到和独特魅力,就像是在展示和把玩一件上等玩物。
没有伴的也没闲着,或是与他人共享玩具,或是摆弄一下手机,不一会就有人领着容貌姣好、花枝招展的少男少女敲开了包厢门。
包厢里弥漫着香醇的酒精味,熏得人飘飘然像是躺在云里,暗处不断传来令人脸红的水声和若有若无的“猫叫声”,无孔不入地钻入人耳,搅得人躯体内的血气肆意翻涌,像是沸腾的波浪,难以平复。
原本坐在沙发座中间的任善不知何时走到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手插兜,一手轻轻晃动盛着半杯白色透明液体的玻璃杯,居高临下冷眼瞧着一楼不停扭动躯体的人群,眼神中一片清明。
野火的老板是个能人,一楼是寻常蹦迪的地方,四周是昏暗的灯光,却别出心裁地设置了3个亮眼的独立的表演点位,配合着水晶柜、囚笼、鸟笼等特殊道具,叫人看得见却难摸着,惹得人心痒痒,台下的人疯狂地向台上伸手,挤作一团。
二楼是独立的包厢,配备一面巨大的单向落地窗,一楼的好风景一览无余,也方便挑选心仪的猎物。
昏暗的灯光是天然的伪装,躁动的音乐是天然的兴奋剂,青天白日里难堪的欲望在黑暗中理所当然地无限蔓延。
男男女女,醉生梦死,褪去衣装革履,像是脱了人皮。任善对这种人欲横流的地方并不感兴趣,只有最低等的猎人才会放任欲望的叫嚣。社交目的在这场聚会的前半段就已奠定了基调,后半段可以找个合适的由头退场了。
眼神扫到一楼的一处,任善的目光一滞,隔着落地窗直勾勾地望向人群中的一个舞台。
台上是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一位身型修长的少年被困其中,像是一只祈盼主人垂怜的美丽小鸟。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却是镂空的设计,能看到光洁的脊背和流畅的腰线。皮肤白得发光,眼睛上却蒙着一条黑色的蕾丝带,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殷红的嘴唇。衣领微微敞开,半遮半掩,露出精致的锁骨。
清纯又大胆的着装,少年随着节拍游刃有余地晃动着身体,柔韧的腰肢晃得人眼热,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让人忍不住贴上去感受它的清凉。
黑色的蕾丝带随着猛然昂起的脑袋飘进领口处,像是一条黑色的小蛇滑进一块无暇的白玉,到更隐秘的不可见处,转而随着wave的身躯起伏晃动,像是纯白的海洋被奔腾的黑色波浪强势插入,无法抵抗,面容却无辜纯净,没有故作暧昧的挑逗神情。
台下的人纷纷涌向舞台,透过鸟笼的缝隙朝着少年竭力展臂,像是飞蛾扑火,又像是幢幢黑影试图将光源中央的纯白少年拉入黑暗。
高强度的扭动和浑浊的空气似乎让少年有些口渴,他快速地伸出红润的舌尖舔了下殷红的嘴唇,就像是一滴水坠入沸腾的油锅,台下是更为疯狂的涌动。
清纯又魅惑,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海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摩挲着清凉的玻璃杯,任善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台上卖力的“表演”,眼中酝酿着一团暗火。
高悬于天的清月坠落泥淖,晨会上庄严宣讲的蓝白校服少年在夜晚扭动着下流放荡的舞姿,卖弄风情像是在招揽恩客。
“哥,你在看什么呢?看这么入神。”
人群中的任渊拨开柔弱无骨般往他身上凑的女孩,走到任善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鸟笼里那个穿白衣服的?你感兴趣?”
任善没有回答,只是端起玻璃杯小酌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