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时间越来越短,从扶光居出来时,天已经有点蒙蒙的黑了,路过扶光居前的那颗桂花树下时,头顶的一对鹦鹉还在学舌,说着一堆拼凑起来又毫无意义的话。
任观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疯了。
他虽然正是精气充沛旺盛的年纪,但因为修行的缘故,他一向不会在这方面有太多的需求和反应。
至少,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对着靖聆起反应。
这算是什么?
任观近乎有点焦躁地想着,走到一处地方时抬头,恰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任观上前道:“江师伯。”
江讴闻声回头,见是任观,点头算是答应了,眼睛又瞟到任观手里拿着的那把剑。
“拿到剑了?”
任观双手将剑捧在面前,斟酌了一下开口:“江师伯,这把剑……可是有什么来头?”
“为什么这么说?”
任观神色有些迟疑:“我只是略有些不解,世上名剑千千万,为何师尊寻的,却独独是这一把剑?”
江讴拿过剑就着朦胧月光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还回任观手里。
“这剑有什么来头我看不出来。”江讴目光停留在剑身上,思绪有点悠远:“我只知道,律回将每个月发放的薪水都付给大师兄,请大师兄派人寻了好多年才寻回来。必定不是普通的剑。”
任观看着剑的目光有点呆滞:“很多年吗?”
江讴点头道“嗯,我记得是从你八九岁开始寻的,大概寻了有七八年吧。”
“……要是一直寻不到呢?”
江讴想到他师弟那个倔样子,就有点好笑,又忍不住叹气:“不死不休吧。”
不死不休吗?
任观不敢去想象这句话含量。
凡人活几十年便是一辈子,那修道之人呢?
……师尊这样的呢?
太多的东西一股脑地涌进脑海里,任观不知道,他应该细想哪个好。
他甚至有点不敢去想。
万一问题的答案超出他的预想,那他那么多年来对靖聆的怨恨算什么……
怎么走回居所的不知道,在离弟子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任观敏锐地感觉到了别的东西。
在手搭上门把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按在了剑柄上。
随着门板的拉开,任观眼里也透露出一股凶狠。
屋子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听到背后有动静,忙转身过来:“少主。”
任观见来人是独次赛兹,敛去眼里的厉色:“来做什么?”
“我在城中等候少主多时,却迟迟不见少主身影,我担心……因此前来看一看。”
“遇到了点麻烦事,已经解决了。”
独次赛兹神色犹豫:“那少主此次回来,还打算继续出发吗?”
任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才开口:“我不想报复靖聆了。”
“可这两者并不冲突,少主是巫族未来的共主,修习巫术会拥有比现在更无尽的力量。”
“我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走这些害人害己的邪门歪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