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赶紧跑过去把人抢了下来。
红穗抓着她,手指无意识的用力,像是抓住了唯一救命稻草。
在她断断续续的哭声里,沈筠渐渐了解到原因。
红穗的父母随船出海采珠,一个月都没有回来,她们去问了好几次,珠场说是因为任务重,要多待些日子,可就在今天,珠巷有人在街上看见了这次出海的舶主。
舶主回来了,母船便回来了,然而随船而去的珠奴却依然杳无音讯。
在茫茫大海上,没有母船就代表没有补给,吃喝都供不上,所以被母船抛下的珠奴,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红穗和其他随船的珠奴亲属聚在一块儿,哭了半宿的丧,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弟弟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用烧红的铁签刺穿了自己的耳膜。
沈筠仰头望向黑沉沉的夜空,胸口仿佛被一只巨手抓住,痛的几乎喘不过气,她找人套了马车,把红穗塞进去,随后也不顾众人阻拦,自己跳上前室,扬起马鞭跑了出去。
然而到了医馆,郎中一听是去采珠户住的那条巷子看诊,却怎么都不肯去。
沈筠没法子,只好一颗又一颗的银锭子往外掏,硬是把那郎中的医者仁心砸了出来,两眼放光的拎起药箱,表示自己悬壶济世,药施无类。
沈筠懒得理他,匆匆把人赶上马车,又一路往南走。
可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潜鱼行上的乱局。
这一去,岂不是正好撞在搜查的枪口上,沈筠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
侧着头冲马车里喊了一句:“红穗,你来的时候看见官兵了吗?”
可红穗没说话,反倒是郎中诧异的开了口:“你说什么?”
沈筠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红穗听不见。
娘的。
沈筠低低骂了一句。
爱查不查吧。
她想着,不管不顾的又抬手抽了一鞭子。
可令沈筠没想到的是,直到马车踏上跨河的长桥,她也没见到一处官兵,河面上风平浪静,隐约闪着几点渔火,不见蓬莱仙,更不见潜鱼行。
难道之前的一切…是在做梦不成吗?
沈筠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
嘶,疼。
她呲牙咧嘴的放下手,人却有点糊涂了。
下一瞬,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沈筠的脑海里。
难道是…他们抓到陶岸了?
沈筠心里突突的跳起来。
毕竟抓到陶岸和抓到她也没什么区别,顺藤摸瓜,早晚能查到沈府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