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湾街,上午十点,阳光亮得发白。
道具组刚把最后一箱做旧沙包扛上楼,爆破师蹲在钟楼根儿下复检引线,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火药冷味——厉夜珩留给这条街的“清场证明”。
监视器后方,林峭正拿对讲机吼光替走位,一抬头,看见洛镜玄从化妆房出来,瞬间收声——
紫发被一次性喷染成铁灰,发尾塞进后领,像一条刻意藏起鳞色的蟒;绿眸却藏不住,在战损妆的乌青里反而更亮。
皮风衣左肩被“弹片”撕开,锁骨到颈侧那株藤蔓胎记裸露,化妆师本想遮,被洛镜玄抬手挡了:
“留着,镜头要拍。”
他抬眼,目光越过林峭,越过轨道镜头,直接落在街尾——
那里,厉夜珩刚下车。
黑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旧疤与新鲜齿痕交叠的腕侧。
狼一手拎安全帽,一手拿图纸,正跟制片主任确认爆破范围。
阳光打在他后背,冷杉味被热意蒸得极淡,却依旧盖不住火药尾调。
像是察觉到视线,厉夜珩忽然回头——
两道目光在空气里撞个正着。
一秒,两秒。
洛镜玄先弯唇,无声做出口型:“早——”
厉夜珩没回应,只抬手把图纸往主任怀里一塞,转身朝监视器走。
步幅稳,背脊却绷得笔直,像一把拉满的弓,随时要断。
林峭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嗅到某种看不见的电流,果断清场:
“演员就位!航拍组开机!无关人退到封锁线外!”
洛镜玄走了过去,经过厉夜珩身边时,脚步不停,指节却轻轻擦过对方掌心
——一触即分,温度比阳光还烫。
擦肩瞬间,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笑:
“便签我收好了,厉总。”
“待会儿爆破时,记得捂耳朵——”
“我怕你再被我震到。”
厉夜珩指节微收,狼眸垂下,声音冷得发硬:
“洛老师,专心拍戏。”
“别又——”
他顿了顿,齿关轻磨,
“脱轨。”
洛镜玄笑而不答,径直走向爆破区,背脊在镜头里拉成一条漂亮而危险的弓线。
无人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指尖正缓缓摩挲——那里,藏着一小片昨夜留下的、尚未燃尽的火药鳞粉。
对讲机里,林峭喊下最后指令:
“A!”
“三、二、一——炸!”
钟楼脚下,爆破点轰然亮起橘红火球,冲击波卷着碎砖与尘土,顺着青条石路一路推来。
航拍机俯冲,镜头贴着火浪低飞,在监视器里拉出震撼的贴地长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