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他应该也被陛下授职,眼下应该是案牍繁忙之时。
许伯伯见她刚刚明亮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彩,连忙安慰道:“无妨,沈二姑娘有什么想转告的陆晚舟,只管告诉许伯伯,许伯伯一定尽力传达。”
既然一时见不到,沈芷卿眸光微转,又想出了另一个办法。
“许伯伯,最近接连几日暴雨,家父的腿疾怕是又要发作了,劳您备几包祛湿的药,交与陆晚舟,拜托他设法送入诏狱之中。”
许伯伯会意,郑重地点了点头,旋即下楼抓了几大包药。
回到暗室之后,许之远将其中几包交到沈芷卿的手里,“这几包你且拿着,回去也好给侯爷交差。”
沈芷卿心领神会,依照傅执年那老谋深算的性格,定会调查今日用药一事。
“谢谢许伯伯。”
一切都嘱咐妥当以后,许伯伯打开药箱,里面的银针发出摄人的寒光,“来吧,许伯伯给你施针。”
许之远凝神静气,将银针一根根精准的没入穴道,虽然这套手法他已经烂熟于心,他依旧下得极慢,极稳。
暗室里点有安神香,沈芷卿躺在病榻上,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眼皮不知不觉间竟闭了起来。
施针期间,追风等人便一直候在医馆外,数九未过,空气中还带着寒气,直到夕阳西下暮色染上这上京城的青石板路,追风才发现已经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追风一边只觉这沈二姑娘身子骨实在娇弱,一边又感叹侯爷对她未免太过上心,不过一场风寒,竟如此兴师动众。
就在追风等得焦急,想进去寻人之时,医馆的门帘轻挑,许之远和沈芷卿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许之远佝偻着背,手里还提着几捆药包,神色郑重地吩咐道:“沈二姑娘这是老毛病,得连续七日施针方可痊愈,此药也得早晚按时煎服。”
追风听得认真,一时竟忘了付账之事。
许之远将沉甸甸的药包塞进追风怀里,提醒道:“小兄弟,诊金和药费。”
追风面露难色,“可否记在侯爷账上?”
事出突然,侯爷还没来得及给他看诊的银两。
许之远摇摇头,“不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现银结清。”
追风只得苦着脸接过药包,摸索着从怀中掏出全部银票奉上。
许之远看了一眼银票,足足一百两,这侯府的下人都这么阔绰?
原本二十两足矣,但念及沈二姑娘所受之苦,许之远面不改色地将银票尽数纳入袖中。
一旁的沈芷卿见状,没忍住嘴角往上弯了弯。
追风一抬眼,看到沈二姑娘施针以后面色果然红润了不少,甚至刚刚还笑了,这才感叹许大夫医术高明,值这个价!
他朝着沈芷卿拱手,“沈二姑娘,时辰不早了,请回吧。”
沈芷卿步履已稳,无需桑甜搀扶,自行登上了马车。
今日差事顺利,人既没跟丢,气色还好了不少,追风心情大好,扬鞭驾车时,口中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马车沐浴着暮色行驶,行至一处街角,熟悉的叫卖声再次响起:“浮元子咯,香香糯糯的浮元子咯,不甜不要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