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想起来晏鹤京当初为何会说出那句话了。
两年前她看见疯癫的朱六莲,气愤又心疼,想出手帮她,而那时晏鹤京懒懒散散,说了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原是这个意思。
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一切。
这晏鹤京也太能运筹帷幄。
谁能算计得过他?
晏鹤京许久没有近距离瞧过姚蝶玉的神态了,这两年来他都躲在远处看着,近在眼前的惊样儿,可爱又有趣,趁她思绪乱飞时,忍不住吻了上去。
怕自己不受控制,只做蜻蜓点水一吻,粗尝了滋味,他心里暖洋洋的,手指一圈一圈摸着她平滑的掌心,问一句:“没有留疤,疼吗?”
“什么?”
“你在四川与桑农学种桑树时,不小心被划伤了手掌。”晏鹤京轻声道。
“你知道?你……”姚蝶玉肢体震撼起来,思绪被他的问话轻轻带回,他早知道她的行踪了?
所以这两年他才没有去婺源里守株待兔。
想到此,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晏鹤京低着头,一字一顿道:“我还知道你去了京城,去了我说的绒线铺,知道你在应天府受了委屈,一个人躲在酒馆里哭,我还知道,你回到婺源后,找不到位置好的铺子……这两年我知道你所有的踪迹,见你过得很好,所以不忍去打扰,小蝶,阿娘说我不是不可理化之人,我觉得我不是,但我会去学着如何理化,你不喜欢我太过强势,那我改就是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坏,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躲着我了?”
第97章
晏鹤京的唇瓣靠得太近,呼出来的热气打湿了她的眉宇,姚蝶玉脸颊热热,认命一般安静下来。
沉默中,她想起一件事。
她在应天府受了委屈之后,躲在酒馆里难过了几日,难过自己太笨,怀疑自己恐怕学得再多,也不能成功经营起绒线铺,正当想放弃时,有个头发花白的算命先生含笑遮了她的路,他捋着下颌的长须,开口就说她命格好,做什么事都会成的。
她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在茫无头绪的时候听了这些话后会枯木逢春,所以很快就打叠起精神了。
那会儿她没有怀疑这个算命先生的来意,这会儿联络起晏鹤京说的话,如梦初醒,问道:“那个算命先生,是你找来的吗?”
晏鹤京对她的行踪与日常了如指掌,看她一蹶不振,找个人来安慰她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嗯。”晏鹤京点头,语气似埋怨,“其实我当时想现身,可我又怕你不乐意看见我。”
果真是他的主意。
他总把事情算计得细致,可细致中却带着真情叫人心软。
此时相次傍晚,夏日带来的热气半分不减,罩着全身。
姚蝶玉躁动不安,心绪又因晏鹤境的话忽起忽落的,难以平复下来,她深呼吸两口气,想要冷静下来,于是转了话题:“你设计让朱娘子杀了人,若被人知道了,这可是要判罪的。”
“杀人偿命才是正理。”晏鹤京满不在乎,“有时候,也该恶紫夺朱,不是吗?”
“那朱娘子,也伤你太深。”
“不小心罢了,但是能叫你动恻隐之心,再深也值。”
“晏鹤京,有没有人说过你是枭心鹤貌?”两年前说不过晏鹤京,两年后依旧如此,他有自己的道理,姚蝶玉哑然失笑。
“他们都说我是玉树临风。”晏鹤京呵一声,没脸没皮,夸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