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笑着应下,自去忙活。
我拿起玉露酥,放入嘴中,咬下一口,眼睛一亮。这点心凉甘入骨,沁人心脾,舌尖还能尝出一丝极淡的荔枝味。
果然美味!
我忍不住快了几分速度,两三口便将这盏五百文的玉露酥吞下了肚。
又倒一盏茶解腻,再取一块茶点入口。
就这样来回几次,不觉间吃了不少,直到腹中鼓胀,我才终于歇下。
歇在座位上,刚想随意靠在椅背上,耳边仿佛又响起二公子的冷声。
“真正的世家公子,纵在外亦自持有度,岂可委顿坐姿、垂肩缩背。”
于是,我只得脊背挺直,如坐针毡。
明知无旁人注目,却仿佛身处众目睽睽之下,心里盼着雨微快回来。
“你倒惬意。”
身后忽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僵住,转过半个身体,仰首望向来人。
一双寒潭秋水般的眼睛正垂眸看着我,深沉静穆,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压迫。
是李昀。
我的心跳蓦然一滞,随即如擂鼓般狂乱起来。
喉间干涩,似是方才咽下的点心都未曾嚼碎,尽数堵在了咽口。
他从我身后踱步而来,立在面前,目光淡淡地在我周身一掠。
漆黑眼珠不动声色,似讥非讽,似审非判,仿佛看穿了一切。
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一股自惭形秽、无以名状的羞愧从心底翻涌而上。
这感觉不知从何而来。
于是。我开始怨恨这一身新衣。
一定是它将我变得难堪,显出了我的虚饰。
我恨不得就此将它撕成碎片。
李昀并未在我对面空位上落座,而是继续用一种令我胆寒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这目光宛若从上往下端量着一件货物,叫我浑身不自在,连指尖都发起了抖。
然后,他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在仔细欣赏我仓皇不安的模样。
“这一身,”他声音极淡,却字字清晰,“果然不一样了。”
我强装镇定,没有作声,手却下意识地去碰放在桌子上的折扇,企图遮住自己的惊慌。
可扇骨才动,我又为自己这样胆裂的行为感到懊恼。
“你这双眼睛……”李昀顿了顿,眼里的冷锐更甚,“徐小山,我曾说过,背主的奴才该死。你怎么还敢,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