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经八百在施教练门上敲了三敲,等了几分钟,是细长眼睛那老太太开了门,她看看我:“驾牛?你怎么来了?”
“黄院长要我来传话。”我实话回答她。
施教练从平台上走回房间来,冲我一点头:“臭驾牛,来干啥?最近不是在一号楼拜了干爹干奶奶了么?”
我听了好笑,也真笑了。
细长眼睛老太告诉他:“阿黄让他来传话的。”
“哦?”施教练登时盯着我看,“驾牛,你个好狗腿!来来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我看看这老猴子,问:“那位叔呢?”
他男老婆声音在我意料不到的地方传来:“驾牛,我在这儿。”他躺在**,一脸病容。
我没啥好摆架势的,我说:“黄院长派我传话:她让你打了脸,丢了面子,让你白打;后面造新楼呢,有一栋盖完了,弄得跟一号楼似的,请你们几个单住。只要你别闹。”
施老儿呆呆看着我,等我往下说。我说:“就这些,没了。”
他伸出肥厚短手,摸自己毛剌剌的下巴。下嘴唇翘起来,好像山魈屁股。他看看同伴老头老太:“收买我们哪?乖乖!条件不要太好哦!”
看着有点意思,我没打算走,等着。也许,他们马上就让我带回话给黄院长。
施教练伸出手指,朝我做个勾勾动作,他指着**的男老婆:“人病了!要是活不转来,新楼也住不了。我打她,男人打女人,没人会说我打得好。可是我打得好,她不是女人,是害人精!你回去告诉她,救人要紧!她得让外头的医院来治我的人,治好了,我自然不闹。”
“五号楼我不能去!”男老婆在**寡声淡音。
“五号楼我们不去!”一屋子老头老太齐说,“让我们住新楼可以。生病得送社会医院!”
我点点头,转身回去。施教练喊一声,拦住我。
男老婆要同我说话,他抬起眼睛:“驾牛,谢谢你。你帮了我们很多,我都明白。”
我摇摇头,他的浑厚嗓音今天变得纸一样薄,这让我有些不安。
我跟黄院长销了差,黄院长松了一口气,对我表舅吩咐:“赶紧送区级医院去吧。这些人为了争待遇,把我和五号楼抹黑,我不跟他们计较,救人要紧。”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动起来,我当着表舅的面,对黄院长说:“我要请假。我要回去看我娘!”
黄院长惊诧地回头看我,表舅皱起眉头:“你娘好好的,怎么啦?”
我不看表舅,看黄院长:“我很久没见我老娘了,我夜夜做梦。求求你让我回山里去吧!”
黄院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眼睛亮几亮:“老李,你把这孝子不安顿好!”
她对我说:“驾牛,你不是嫌弃我这养老院吧?回去看看娘,那是有良心的事。你要是回了山里不回来了,我和你舅就要伤心了。”
我说:“就是回去几天看看娘。”
她爽利地一拍桌子:“这样就好。来来去去的飞机火车钱我来出。让厨房准备点礼物带回去送你娘。老李你都安排好。”
表舅嗯了声:“这孩子!奶还没断似的。先不同我说声!驾牛,也不急着就上路,还陪着施教练治了他男老婆的病,叫黄院长定心了,再回山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