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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海潮声淹没了离别时的黄昏 > 八 十三门楼风月泪(第2页)

八 十三门楼风月泪(第2页)

薄暮时分到了墩前村,径直去王冰宅院,恰逢王冰在家。王冰见了二人高兴万分,家里晚饭已快做好,赶紧吩咐驼背老汉宰一只鸡,炖了下酒。这一晚三人都喝得有些醉意,躺在一铺炕上南扯北拉,说到向阳山打鬼子的事,王冰兴奋不已,说到毕云参加了郑维屏的部队,王冰又唉声叹息,直说他加错了队伍……

翌日起来,吃过早饭,二人要去卧龙村看看毕云。王冰也要出去开会,没工夫陪二位,便各行其路。临行前梁大胆把两支手枪交给王冰,王冰答应临时予以保管,等组织研究如何使用。又说随时欢迎二位前来吃住,以后凡是打日本鬼子者,他都提供生活方便。梁大胆说:“看我们春万兄,为了抗日不惜家业,我们梁家人好样的!”杨子千打趣道:“我也算梁家人吧,春万兄和我可是一个头磕出来的兄弟。”三人哈哈笑过,挥手道别。

二人一路西去,行了小半天路程,到了卧龙村。寻着毕云,自是高兴一番,三人晚间住在一起,夜深长谈,少不了梁大胆拜师学武之事,直至子时方才入睡。待二人醒来,毕云已不在住处。杨子千道:“毕兄说他每天早起练武,我们寻他看看吧。”两人便出门而去。

没费多大工夫,依稀看见毕云在远处一小山坡练武,二人快步行去。因恐打扰了毕云,两个也未声张,轻脚快步而行。至五六十丈远近,杨子千忽地拽了梁大胆胳膊,扯到两株紧靠的大树后。梁大胆疑惑不解,见杨子千趴在树后窥视,也透过树隙察看,看到两个遮头盖脸的黑衣人,鬼鬼祟祟猫腰隐形,向毕云靠拢。梁大胆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妙,回头看杨子千。杨子千沉着脸低声道:“这两人衣着奇怪,其行诡异,目标所向毕云兄,恐为不良之徒。你我小心监视,莫叫毕兄受害。”梁大胆点点头。两人矮了身形,蹑手蹑脚尾随两个黑衣人。正所谓: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居后,妖魔作恶岂料神明在天!

那一边,毕云练武正练得出神,全未在意歹人已近身,待他练完一套“阴阳太极拳”,收势吐纳,闭目调息,身后灌木丛中腾地蹿起一道黑影,持一柄利刃扎向毕云后心。毕竟毕云并非凡辈俗人,虽闭目吐纳调息,两耳却将身后异声听得清楚,腾空一个侧身撩腿,右脚踢中黑衣人持刀手臂,利刃嗖地飞了出去,左腿顺势踢在歹人肩颈处,那厮毫无预料,跌倒在地。毕云飞身过去要擒住歹人,另一黑衣人从树后闪身而出,匣子枪瞄向毕云扣动扳机。说时迟那时快,一枚鹅卵石闪电飞至,不偏不倚击中枪身,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偏出,从毕云耳畔飞过。那厮一惊,调转枪口对着抛石的杨子千又开一枪,杨子千闪身躲过。不容他再扣扳机,绕至其后的梁大胆飞身扑上,将他掀翻在地。杨子千赶过来,两人扭了那厮双臂,扯下头布,杨子千看时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郑维屏的卫队营长王木芳!那边毕云也制伏了行凶歹人,竟是大刀营营长商立旦!

三人将二人押到一起,梁大胆气得抡起拳头要揍人,毕云止住他,冷冷地说:“二位营长,毕某历尽艰险来投奔郑司令,是看中这是一支抗日武装,兄弟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攥成一个拳头打跑日本鬼子,还我大好河山。没想到鬼子还没开始打,却对我毕某动刀动枪,下起黑手,这是缘何?”王木芳转着眼珠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毕……毕毕、毕教官误、误会,误会了,我跟商、商营长崇拜毕教官武……武艺超、超群……”商立旦斜目看王木芳两眼,着急地接过话道:“是的是的,大刀营和卫队营官兵都、都见识过毕教官的本事,我们二位更是由衷地钦佩,私下商议化装偷艺……”

梁大胆惊笑起来:“化装偷艺?你们这是化装偷艺?!刀捅枪击害人性命是偷艺?”商立旦看梁大胆一眼,接着对毕云说:“毕教官,我们二位与你早日无怨近日无仇,缘何要加害于你?真的只是偷艺。”王木芳附和道:“偷……偷艺,偷艺。”毕云皱着眉问:“为什么要偷艺?明来明去相互切磋有何不好?用得着如此偷艺?”商立旦道:“毕教官乃礼仪之辈,我二位也算是军中要员,倘是明着跟你学武,我们碍于颜面,你也不好意思真拳实脚地教,所以……所以就出此下策,出此下策。”

杨子千鼻子里哼哼两声,说:“那刀,眼看就扎进后心,那枪,差一点儿就打中脑袋,这是偷命吧!”商立旦辩解道:“我这大刀营长,使刀比使筷子还顺溜,断毛发而不伤肌肤,亮出刀来只是为了装得逼真,诱出毕教官真功夫,绝对伤不到毕教官。”王木芳也朝着杨子千说:“我……我也没、没打算开枪,是你那、那、那一石头打……打开了枪、枪机。”

毕云见这两个耍起赖皮,无奈地摆摆手:“去吧去吧,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偷艺!”商立旦点头哈腰笑道:“那好,毕教官不喜好这样,我们引以为戒,不会再为之。”王木芳附和:“对,引、引……引以为戒。”杨子千瞪视着两人,郑重说道:“你们两个,剥了皮我也认得出,倘是毕兄日后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去找你们算账!”两人吓得一哆嗦,急忙转身溜走。

毕云转身对杨子千、梁大胆抱拳,说道:“真是老天有眼,今天若不是两位仁兄来此,我这性命可就难保。诚谢二位仁兄!”杨子千说:“看来我们兄弟真是有缘。”转眼对毕云道,“为了我们兄弟能长久相处,毕兄在此定要多加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梁大胆上前一步朝毕云行礼:“师父,抓紧教我武功吧,我也好助你一臂之力。”毕云道:“好吧,我答应收你为徒。练功要吃得下苦,耐得住累,要持之以恒。昨晚二位说还要去一趟威海卫,那就抓紧吧,快去快回,我集中时间教你武功。这样如何?”杨子千点头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朝着梁大胆道,“我们这就动身。”梁大胆一笑:“好!”两人告辞毕云,直奔威海卫。

再说威海卫城里,十二花逃过一场劫难,却让十三门楼损失了不少银两,内心过意不去,暗下思定要多多唱戏,卖力演艺,给妈妈挣回银子来。好在经过这番折腾,日本兵头目石川露了面,小鬼子轻易不会再来捣乱,十二花聊且安心。这天她又来新乐茶社唱戏,一反常态,是化妆演出。通常只有在小戏园单唱的时候才化妆,出来在茶社演出则装扮随意,可她这回不但化了妆,而且化得精细,分明是要招徕更多的客人,挣到更多的打赏。她一亮相,台下观众就惊得瞪大了眼,只见她:粉面玉颈鹅蛋脸,水袖玉手似葱管,白色腰饰白褶子,婀娜多姿好身段,幽怨愁云眉宇藏,神色凄楚有缠绵,曼妙戏子牵人魂,绝色佳丽勾人眼。勾了谁的眼?最勾的是老鲅鱼荣爷的眼。

老鲅鱼也在台下看戏,他是专门冲着十二花来的。此前他听过十二花的名声,但每每泡进大烟馆里,无数的风尘女子侍奉左右,他就销魂在这样的温柔乡。自打前几天见了十二花,他的魂儿就被勾了去,觉得这十二花才是真正的花中之王,必须得而占之。可是十三门楼老鸨一席话,给他燃起的火焰浇了一盆冷水,石川鬼子现在就是一个活阎王,掌握着威海卫每个人的生杀大权,就连他荣爷这样被称作老鲅鱼的人,在他眼里也只是一盘菜,想啥时吃掉就啥时吃掉,除非能逃离石川的控制,抑或拉起队伍跟石川对着干。可这不是他的选择,他要像藤子一样缠住石川这棵大树,借着大树而参天,故而像处理十二花这种个人欲望的事情,他还是能够控制自己,不会得罪石川,因小失大。不过对十二花的思恋愈发浓重起来,每每得知十二花在茶楼演出,便会忍不住前来观看。

不过这一次特意前来观看十二花演出的可不仅是老鲅鱼一人,还有一位美女子,也是闻十二花大名,特来一睹威海卫名伶风采。她正坐在老鲅鱼侧前方,也就隔了一人距离,看戏看得入神,时不时地鼓掌喝彩。老鲅鱼虽只能看她侧背,却已被她的靓影深深打动,眼光在十二花和她身上移来移去。身旁跟随的丁二娘和追风张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白老鲅鱼的心思,两人对视一眼,点头暗笑。此时十二花入室换妆,丁二娘寻机靠近老鲅鱼耳边轻声说:“荣爷,旁边这美娘们挺有味儿,比十二花也不差,我听了她的声儿,不是威海卫的,兴许是外地新来的**,要不先弄了给爷泄泄火……”老鲅鱼斜瞅丁二娘一眼,不露声色地轻轻“哼”了一声。丁二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老鲅鱼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台上十二花换妆复出,头上乌云散落,斜穿黑团花帔,脸上的抓痕尤显娇媚,唱一出《宇宙锋》反二黄,大段腔白韵味十足,加之琴师的胡琴伴奏精美,赢得台下连连叫好。十二花愈发卖力,一声道白“奴的夫哇……”行腔三个气口中徐徐下腰,有如玉树临风,在二十余拍过门中,妙曼缠绵,摇摇曳曳,复原了身段接唱“随奴到红罗帐倒凤颠鸾……”眼神生动身段冶美,行腔低回婉转,将角色中赵氏女的娇媚风情展示得淋漓尽致。台下那美女子**难抑,两手举过头顶鼓掌叫好,细嫩白滑的玉指勾得老鲅鱼目瞪口呆,垂涎欲滴。

一曲终了,戏尽场收。台上收拾道具杂什,台下美女子起身去台上。坐着时老鲅鱼只被她侧面身形所勾惑,这一起身上台,老鲅鱼真是酥了,但见她身着深色旗袍,足踏高跟皮鞋,身材高挑,苗条而丰腴,行动妖冶,扭胯又摆臀,直叫满场的男人聚齐了色眼,竟把十二花也晾晒一边。老鲅鱼不由自主跟着起身,两眼直勾勾盯了她身肢腰臀,半天才说了句“好”,朝丁二娘递个眼色。丁二娘会心一笑:“好啊爷,您就回去等着吧,舒舒服服受用就是!”

台上的十二花正要拾掇离去,忽见有个年龄稍长的美女子笑盈盈朝自己走来,有了上回梁大胆那件事,加之是个女辈,她便停住脚步等一等。美女子径直走近眼前,落落大方地伸出右手跟她握手,说道:“十二花小姐,久仰大名,真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我姓鄂,比你年长,喊我鄂姐就行。”十二花忙道:“小女不才,姐姐过奖了!一看您这气度,定是位高贵的大小姐,小女有礼了,鄂大小姐吉祥!”说着给鄂大小姐行个万福。

鄂大小姐忙出手扶她一把,同时递给她一张大额银票,说:“姐姐有幸听了妹妹的戏,真是大饱耳福,大开眼界,区区一点儿薄礼,还望笑纳。”十二花一看双手推辞:“不不,小女子何才何德,岂敢受姐姐大礼?不敢不敢!”鄂大小姐微笑道:“真的是区区薄礼,妹妹莫要推辞,收下就是。”十二花轻轻摇首:“小妹无功不受禄,唱几句小曲,不敢受姐姐这么大的赏赐。”鄂大小姐笑一笑说:“那好吧,如果妹妹觉得礼重了,那我提个小建议,妹妹方便的话,再单独给姐姐唱上一个钟头半个钟头,让姐过过瘾,这银票权当是买你唱戏的费用。”

十二花一听这话,知道鄂大小姐是真心要给她奖赏,也是真心想听她唱戏,稍一思忖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就随姐姐的吧。新乐茶社那儿正好有上好的茶室,我们这就过去,我给姐姐单唱。”鄂大小姐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鄂某最大的爱好就是听戏,宁愿不吃不喝,也要听场好戏。来到威海卫,打听来打听去,众口皆夸十二花小姐戏唱得最好,果真如此,能单听妹妹演唱,实属荣幸。”十二花挪步要带鄂大小姐走去,旁边琴师问道:“十二花小姐,可需我同去?”不等十二花说话,鄂大小姐说道:“这位师傅就不需劳烦。我听清唱就行。”琴师点头哈腰:“那好,那好。”转身退下。十二花又转身对身后几个人说:“回去告诉妈妈一声,我给鄂大小姐单唱一个点儿,待会儿谁过来接我就行。”有人应承了。十二花便领鄂大小姐去茶室。

前头二人刚进茶室,后边便有一帮人鬼鬼祟祟尾随而至,领头的便是追风张。到了茶室门外,听见里面已经咿咿呀呀唱了起来,追风张一挥手,四个歹人立马戴上头套,一哄冲进屋去。茶室共里外两间,外间是会客厅,里面是休息室,两个女子见有歹人冲进来,惊叫着跑到里屋,关上门。外边大汉便去撞门。眼看门被撞开,里面的鄂大小姐赶忙低声对十二花说:“妹妹,我感觉这些歹人是冲我来的,待会儿你若脱身,赶紧去城外东海边的国王饭店,找202号的林先生,他会搭救我。”十二花答应着。

外边歹人一起发力,推开了门冲进来,不由分说两人控制一个。十二花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事冲我来,不要为难鄂大小姐,她是尊贵的客人……”绑了她胳膊的歹徒轻蔑一笑:“尊贵个屁!脱光了都一样的**,尽等着荣爷……”旁边歹徒见说漏嘴,推他一把,将一块汗巾塞了十二花的嘴,黑色布袋扣了大半身。另一边鄂大小姐叫骂几声,照样被塞嘴捆绑套头。随后两个女人被大汉撂上肩头,扛出茶室,自是少不了受到摸捏揩油,只能蹬腿扭身抗争。

茶楼大门外,守候在这里的丁二娘,带几个喽啰,已经叫了两驾带篷马车等着,里边的人一出来,一个车上放一个女人,丁二娘和追风张每人押解一个,众喽啰随后跟了,往城西而去。丁二娘故意押解鄂大小姐,一路上两只贼手就没闲着,把她全身摸捏个遍。鄂大小姐受尽侮辱,但捆了手脚无可奈何,气得几次用头撞击丁二娘,丁二娘躲过了照常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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