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水波连连,冬末的江水好似慢慢褪去了那层淡淡的冰霜。
剩下浑浊而难以见底的碧水在随着江风翻滚。江水伴着浪花打在船舶的木板边缘,激起阵阵水花的声响。
去和商船的主人打交道了一番后,谢玖安就回来,满脸轻笑,拉起她的手朝商船走去。
看来是和商船主人达成了共识。萧菱秀又扫视了一圈,见没有许丝的身影,不禁疑惑:“许娘子不和我们一起坐渡船吗?”
谢玖安带着她上了船舶,才缓声开口:“她坐不习惯船舶的,况且,带着她总是影响到我与娘子。所以她自己走陆路了。”
对此,萧菱秀倒没有多想,大概是想着许丝应该是真得坐不习惯船舶。那边许丝骑着马往磐洲赶,表情狰狞又带着愤懑,嘴巴没停过地输出一堆对谢玖安的埋怨。
惹得连身下的马匹都开始疯狂叫嚣了好几声,显然也对主人的愤怒表示理解一般。许丝轻拍着马匹,委委屈屈又自怜自艾道:“还是你好。等我日后定要向谢玖安那厮要多点银子才能平复我心中不满!”
马匹又呼啸了两声,大概是算在回应她的诉苦。许丝就满意地继续往磐洲赶。
过了两日左右,他们坐的商船就到了磐洲的江岸边停靠下来。谢玖安拉着她的手,时不时提醒她脚下的路,时不时看着她,仿佛将她当做了泥做似得,格外珍惜。
萧菱秀虽好几次表示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但奈何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一直这样。嘴上说着让他不用,其实她内心里还是十分甜蜜的。
待下了船,不远处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那,还有李连已经站在马车边,大概是等候已久。
李连一见到谢玖安,就立马微微低着头过来,双手拱着给他行礼:“大郎君。马车已经备好,请你和娘子一同坐上。”
谢玖安就看了一眼李连,并没有给他多余的表情,随后转过来,对萧菱秀轻笑着,握紧她的手:“来,娘子,我们坐马车吧。”
她在上马车前,还特意看了一眼那个长相有几分严肃的中年男子,似乎对谢玖安格外敬重和有一丝畏惧?
在马车里刚坐好,谢玖安靠着她坐着,还体贴地伸手到她的后背,让自己当做她的枕头,可以让她坐的舒服,随后才对外边的李连开口:“回谢府。”
外边这才传来声音:“是!”
萧菱秀凝思了下,小声询问:“外边那位是?”
谢玖安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没有用太多力气,只是轻轻搭着,手时不时抚摸着她侧边的头发,似乎听到她的问话没有多放在心上,又或者是对外边那个中年男子没多加额外的情绪。
“谢府的管家,娘子,可以叫他李管家便好。”
她敏锐地察觉到,自从回到了磐洲,谢玖安整个人都变得有几分不一样。他有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只是她每晚试探去问,他似乎都笑着糊弄过去,没有打算回答。
这不禁令她心里存疑,难道是因为回到了磐洲令他回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才会如此?
在她思考的这阵子,马车停下来了,外边传来了李连的唤声。
谢玖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语气依旧温柔带着笑意:“娘子,我们下车。”
她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手,被他带下了马车。下去之后,抬眼就看到了一座古雅又庄严的府邸,门前还有两尊看起来就很有威压的石像。
李连在前面带路,一路上,遇到的下人家丁侍女,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穿过几扇镶嵌玉石而打造的檀木屏风后,能看见宽大的庭院,远处的廊庑曲折得就像一局没有下完的棋局一般,每一根朱色红柱都显得格外庄严。
镂空花格嵌满廊庑墙壁上的每一个口子,和谢玖安侧身穿过之时,日光似乎被剪刀裁断了般,只留下那么一个影子尾巴跟着他们步入昏暗。
当脚步停下的时候,就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很大的堂屋之中。屋内摆设古朴中带着严肃感,每一件摆件都透着无价的气息。
谢玖安牵着她手引她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后,也自顾自坐在她身旁的那一张。
李连这会低着头,恭敬道:“大郎君,郎主他还未回来。我先去禀告一下,要让侍女将热茶奉上,还有你之前住的院子也收拾好了。”
谢玖安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她,也半点目光都没有给到李连,听到他的话也不过是淡淡应了声,就没有下文了。
李连似乎也没有因为被无视而有其他表情,只是低着头然后慢慢往后退,退到了门外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