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自己那双在物流园里磨出茧子的手,此刻却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一只蝴蝶。
手,你有自己的想法就直说。
別搞我。
他一遍又一遍地换著毛巾,擦拭著她的额头、脸颊,还有那双没什么肉感的手。
很烫。
他心里那股子无名火,早就被这惊人的温度给浇灭了。
剩下的,只有一片兵荒马乱后的茫然。
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要划清界限,要让她知道疼。
结果呢?
人家確实疼了,直接快进到icu。
而他,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心疼得跟孙子似的。
出息呢?
顾云舟,你的骨气呢?
被狗吃了?
不,狗都不吃这玩意儿,嫌硌牙。
萧青鸞的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顾云舟那张写满了疲惫的脸。
他瘦了好多,下巴都尖了,眼底是两团浓得化不开的青黑。
她张了张嘴,想叫他一声“先生”。
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一样,乾涩刺痛,发不出半点声音。
下一秒,顾云机器人舟就动了。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瞬间察觉到了她的甦醒。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的签,在温水杯里蘸了蘸,然后凑过来,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湿润著她乾裂的嘴唇。
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萧青鸞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著他,看著他低垂的眼眸,看著他紧抿的嘴唇。
他明明在做著最温柔的事。
可他的表情,却像一块被冰封的石头,没有半点温度。
输液结束,顾云舟去办理出院手续。
病房里只剩下萧青鸞一个人。
她看著头顶惨白的天板,脑子里第一次变得无比清晰。
在古代,她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