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压抑的低吼,顾云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疯狂地跳动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冷汗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开灯,不是喝水,甚至不是看一眼身边的人。
而是下意识地,用一种近乎癲狂的姿態,伸出双手,死死地抓向自己的右脚脚踝。
摸。
抓。
確认。
链子呢?
我的链子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顾云舟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不对,我他妈为什么要找链子?
疯了吗!
他双手在自己光溜溜的脚踝上反覆摩挲,感受著皮肤温热光滑的触感,那里没有冰冷的金属,没有沉重的束缚,什么都没有。
动静闹得这么大,几乎是把整张床都给晃动了起来。
身旁的萧青鸞却纹丝不动。
呼吸平稳,悠长。
仿佛沉浸在最香甜的梦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只是,在被子下面,她那只原本舒展著的手,早已死死攥紧,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嫩肉里,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顾云舟终於从那股极致的恐慌中缓过神来。
他妈的。
全是真的。
不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不是梦。
那是记忆。
是他妈的,老子的亲身经歷!
他脱力地躺了回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柔软的床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睁著眼睛,眼神空洞地望著漆黑的天板。
客厅的窗帘没拉严,透进一丝城市的霓虹,在天板上投射出一小块模糊的光斑,像是一只窥探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无比清醒。
之前所有的自我怀疑,所有的侥倖,在刚才那个疯狂寻找锁链的动作面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可以骗自己,说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