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那扇沉重的门缓缓合拢,发出的“吱呀”声。
殿內,瞬间陷入了死寂。
萧青鸞端坐在主位上,脸上那副百无聊赖的表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面沉如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扶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敲打著某个看不见的敌人。
“玄鸟。”她开口,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冰冷的质感。
角落里的人影无声无息地滑到殿中,单膝跪地:“属下在。”
“你觉得,他们有问题吗?”萧青鸞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玄鸟。
玄鸟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回陛下,苏大人与先生的对话,从靖王案到户部军需,每一笔帐目,每一个流程,皆有卷宗可查,毫无破绽。”
“毫无破绽?”萧青鸞冷笑一声,这四个字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以先生的手段,若真想做什么,又怎么会留下破绽?
玄鸟仿佛知道她想听什么,顿了顿,继续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补充道:“但,有两处异常。”
萧青鸞的身体微微前倾,眼里的寒光瞬间凝聚。
“其一,先生在追忆云梦泽旧事,提到『西山之石四字时,端著茶杯的右手,五指收紧了半分,指节微微泛白。”
“其二,苏大人在听到这四字后,呼吸有一次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约莫半息。隨即恢復如常。”
玄鸟说完,便再次沉默,像一块真正的石头。
整个大殿安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一个是用力了半分的手指。
一个是停顿了半息的呼吸。
这算证据吗?
拿到任何地方去说,都只会被当成笑话。
可萧青鸞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跡时的兴奋。
够了。
这就够了。
“西山之石……”她轻轻念叨著这四个字,“西山……卫將军……”
她不需要证据。
她只需要一个怀疑的理由。
“去查。”她对玄鸟下令,“西山那位告老还乡的卫將军。朕要知道他最近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饭,他家里养的狗,今天叫了几声。”
“遵命。”
玄鸟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玄鸟卫的效率高得可怕。
不过半日,一封薄薄的密报就已摆在了萧青鸞的御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