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驯养一头猛虎,虽然拔掉了它的爪牙,但它依旧是百兽之王。而现在,这头猛虎,只吃她亲手递过去的肉。
这种成就感,比批阅十份奏摺,比砍一百个脑袋,要来得爽快多了。
终於,第一批卷宗被抬进了忘忧阁。
两大箱,全是关於科举舞弊案的。由凤卫队长赤羽亲自押送,当著顾云舟的面,打开了上面的封条。
赤羽的目光在顾云舟脸上一扫而过,冰冷如刀,看不出任何情绪。
萧青鸞果然信守承诺。
她在顾云舟的软榻不远处,设了一张稍小的案几,搬来了自己的奏摺,摆出一副要陪他一同“办公”的架势。
偌大的殿內,只听得见两人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气氛很诡异。
“苏长青最近倒是干得不错。”
萧青鸞头也不抬,仿佛只是在閒聊家常,“户部清丈天下田亩,差事繁重,他主动请缨,朕已经准了。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了。”
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但话里的分量,却重如泰山。
別想见苏长青了,朕已经把他发配边疆了。
顾云舟的动作顿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仿佛根本没听见。
他知道,这是她的试探,也是她的封堵。
她怕他通过苏长青,与外界那些他布下的棋子重新取得联繫。
天真。
他顾云舟的网,又岂是区区一个苏长青就能全部串联的?
他没接话,只是专注地看著手里的卷宗。
一页,又一页。
他看得极快,目光如电,似乎只是隨意扫过,但每一个名字,每一条罪状,每一份供词,都像烙印一样刻进了脑子里。
萧青鸞一边处理著自己的奏摺,一边用余光死死地盯著他。
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失望或愤怒。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让她所有的试探都石沉大海,连个泡都不冒。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不知过了多久,顾云舟的手指停在了一份卷宗上。
他將那份卷宗抽了出来,隨手放在一边。
然后继续看下一份。
一连几个时辰,他看完了整整一箱卷宗,从中抽出了薄薄的七八份。
他將这几份卷宗整理好,抬起头,看向萧青鸞。
“陛下。”
他的声音因为久未正经说话,还带著一丝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