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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来华与五四之后的教育界1以陶行知的杜威思想受容为中心(第3页)

由此可以看出,杜威主张平民主义教育是共和国所必需的。所谓的平民主义教育,不同于贵族教育,它使社会中的个人精神得到发展,使自动、自思、自立的精神得以发展,以此达到社会之进化。

杜威随后北上,自1919年底至1920年在北京共进行了16次教育哲学的讲义(胡适担任翻译)。稍后在南京也进行了同样以“教育哲学”为题的演讲。这些讲义和演讲皆以《民主主义与教育》为基础,讲述其精华部分。

杜威在北京进行的《教育哲学》演讲上,反复谈到了教育的目的。

杜威的演讲大略如下。教育的出发点在于儿童,教育的过渡之桥在于学校,教育的终点在于社会。教育的终点(社会)也是教育的目的。达到这个目的的重要手段,就是通过教育训练和养成人的道德。作为道德要素,有知识(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感情(对社会的关心和忠诚心)、能力(行动力)。学校是社会的一部分,人关注社会,因而需要通过学科获得知识。为了客观地把握人对社会发挥能动性作用的能力,与人的成长发育相应的教育也要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化。民主主义社会也有相同的一面,在发展每个人“个性”的同时,每个人必须对“社会”有所认识。民主主义社会由此向“大同社会”发展。同时,为了维持这样的社会,应该善于发挥和利用教育的机能。这可以视为杜威的一贯想法。

中国是如何接受杜威的主张呢?要了解这一点,胡适的概括还是很有用的。那是因为胡适对中国人在理解上具有影响力,中国人通过胡适的“解释”来理解杜威。

胡适在《实验主义》(1919年)的“结论”部分陈述如下。“实验主义”即实用主义(pragmatism)的中译。“杜威的教育哲学,全在他的《平民主义与教育》(DemodEdu)一部书中。看他这部书的名字,便可以知道他的教育学说是平民主义教育。古代的社会有贵贱、上下、劳心和劳力、治人与被治种种阶级。古代的知识论和道德论都受到这种阶级制度的影响,所以论知识便有心与神,灵魂和肉体,心与物,经验和理性等的差别;论道德便有内与外,动机与结果,义与利,责任与兴趣等的分别。教育学说也受到了这种影响,把知与行,道德与智慧,学校内的功课与学校外的生活等,都看成两种截然不相连贯的事”。批判了旧的中国教育学说。

在此基础上,认为“现代的世界是平民政治的世界,阶级制度根本不能成立。平民政治的两大条件是:①一个社会的利益须由这个社会的分子共同享受;②个人与个人,团体与团体之间,须由圆满的自由的交互影响”。在这种平民政治世界所追寻的平民主义教育中,要求“①须养成智能的个性(iualindividuality),②须养成共同活动的观念和习惯(cooperationinactivity)。智能的个性就是独立思想,独立观察,独立判断的能力”。此外,平民主义的社会还是一个股份公司,平民主义的教育,要使人人都有一种同力合作的天性,对社会的生活和社会的主持都有浓挚的兴趣。胡适概括说:“杜威的教育哲学的大贡献,只是把阶级社会遗传下来的教育理论和教育制度一齐改革,要使教育出的人才能适应平民主义的社会之用。……对于实行的教育制度上,杜威的两大主张是:①学校自身须是一种社会的生活,须有社会生活所应有的种种条件;②学校里的学业要和学校外的生活连贯一气。”

尽管引文很长,但我觉得这是非常准确的概括,当时大多数中国人对杜威的理解皆无出其右。这篇文章当初登载于《新青年》第6卷4号(1919年4月15号)上,北京大学学术演讲会在编印学术讲演录《实验主义》时再次收录(可能分发给杜威演讲的听众)。最后收入《胡适文存》(1921年)。在这个意义上,这是一篇当时很多人都读过的文章。

胡适的这篇《实验主义》很容易读懂,可能对陶行知等人也产生过影响,因为陶行知也认为学校在于社会之中,强调个性和社会改造。这与杜威在《学校与社会》中的主要主张相符合。

正如杜威在《学校与社会》,尤其在第二章“学校与儿童生活”(TheSdtheLifeoftheChild)中所显示的那样,杜威所谓作为小社会的学校,有以下两个基本步骤。

第一,学校不是靠背诵和考试来进行被动式学习的场所,必须成为儿童在其中充满兴趣的积极从事社会生活的小社会。

第二,这个小社会,不单纯是儿童进行自发活动的小社会,必须是代表现代社会生活之历史进步的小社会,因此,学校和社会之间需要活泼的互动。学校在这两个步骤中必须成为被“单纯化、纯粹化、均衡化”了的特别环境。而儿童被编为小社会的成员,使其在发展各自经验的时候,能够获得大社会进步的最确实保障。杜威如是说。

这样的思考,贯穿了杜威在中国的各种演讲。

蒋梦麟在杜威访华之后,立即发表了《教育与社会》(1920年3月)一文,呼吁“平民教育”的必要性,认为“教育必须使个人在社会中都能平均发展,若只有一部分的个人发展,社会还不能进化”,从其所用的词汇来看,受杜威的影响是很浓厚的。

关于陶行知和杜威的关系,戴伯韬在《陶行知的生平及其学说》(1949年)第一章“陶行知与杜威”已经论及。戴伯韬曾是晓庄时期陶行知的学生,1930年和陶行知一起逃往上海,出版《儿童半月刊》和《师范》杂志,并参加了1936年以后的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活动,可以说是陶行知的亲信。

戴伯韬的《陶行知的生平及其学说》,由《写他在晓庄时代》、《写他在国难内时期》和《写他在抗日和民主斗争时期》三部组成,也是我们了解晓庄时代陶行知的基本史料。戴伯韬指出,陶行知在晓庄的教育实践(1927—1930年)过程中,“推翻”了杜威的学说,树立了“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的理论。“美国是后起的资本主义国家,杜威的教育目的实际上是为资产阶级培养国民和人才,……杜威的教育主张,在当时的美国还勉强行的通,拿到中国来,当然要碰壁了。……”他在南京乡下的晓庄,开办了试验乡村师范。在这个时期,他推翻了杜威的学说,把“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翻了个筋斗,改成了“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这就是生活教育的萌芽。

如上所见,杜威在中国所论述的“平民教育”之内容,带有演讲性的特征,是极为平易的东西。

但是,从几种文献来看,可以完全肯定,邀请杜威的南京教育人士,他们所谋求的实际上并非“教育哲学”之类,而是一线教育的具体内容,即教育经费、学区制、职业教育、教育观察、跳级制、义务教育等(《南京教育界人员与杜威先生之问答》,1919年)。

这一点与陶行知不同。陶行知是通过教育“实践”来追求“理念”,同时在杜威那里谋求与“实践”相连的“理念”。

陶行知早在1919年就应哥伦比亚大学同学蒋梦麟(比陶行知大七岁)的要求,为《时报·世界教育新思潮》撰写了《教学合一》。

在《教学合一》(1919年2月24日)中,陶行知说:“对于一个问题,不是要先生拿现成的解决办法来传授学生,乃是要把这个解决办法如何找来的手续程序,安排停当,指导他,使他以最短的时间,经过相类的经验……自己将这个方法找出来,并且能够利用这种经验理想来找别的方法,解决别的问题。得了这种经验理想,然后学生才能探知知识的本源,求知识的归宿,对于世间一切真理,不难取之无尽,用之无穷了。这就是孟子所说的‘自得’,也就是现在教育家主张的‘自动’。”

此处所引用的孟子“自得”,出自《离娄下》,我们注意到他一面比拟孟子的“自得”,一面来解释“自动”。“自动”是杜威在演讲中有时会用到的概念(英语的active或者actively)。更进一步地说,这是杜威在演讲稿(汉语)中经常能够看到的概念。大概是受了杜威的影响,1919年,“自动”一词在中国颇为流行,反过来也产生了种种“弊害”和“误解”,这是陶行知自身也讲到的,他主要是针对政治上“过激”化的学生“自治”运动而讲的(陶行知《学生自治问题之研究》1919年10月)。

有意思的是,杜威也谈到了“自动”与“自治”的关系(《自动与自治》,《晨报》1921年5月3日、4日、5日)。这说明杜威在中国不单是从头到尾在讲述自己的学说,而是观察并了解中国的状况,在演讲内容上也下了番功夫。此外,关于“自动”,可能杜威也有意识地把中国的传统“旧教育”视为“被动”的东西而多予以批判,并在此基础上以“自动”(或谓“发动”)为主题,在演讲中进行强调。陶行知以此为基础建构了自己的教育思想。此后,陶行知也时常谈到“自动”。又过了很久,陶行知在《育才二周岁之前夜》(1941年)中,认为“自动是自觉地行动,而不是自发的行动。自发的行动是自然而然的原始行动,可以不学而能”,解说了“自动”与“自发”的不同。附此以供参考。

1923年,陶行知辞去大学教授一职移居北京。在北京专心从事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与中华教育改进社的活动。

在陶行知写于此时的《平民教育概论》《中华教育界》,第14卷第4期,1924年10月中,主张“中国现在所推行的平民教育,是一个平民读书运动。我们要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银钱,去教一般人民读好书,做好人。我们深信读书能力是各种教育的基础”。总而言之,他心目中的平民教育是识字教育。

其后,1927年3月(同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作为“中华教育改进社”的一项事业,在南京郊外(老山即“劳山”山麓,根据陶行知“在劳力上劳心”学说改称)开办了晓庄试验乡村师范学校。后来,随着学校规模的扩大,改称晓庄学校。关于晓庄学校实态的解明,至今依然有着史料上的制约,难有进展。现在主要依靠回忆录之类。在后来编纂的《陶行知一生》(1984年)中,收入了当年师生的回想。例如,王琳《为中国教育寻觅曙光》、许士骐《峥嵘岁月现状巡礼》、易铁夫《在陶先生的熏陶下》、夏孟文《回忆晓庄》、严钝《生活教育实例五则》、李相维《晓庄师范生活会议片段》、陈宏韬《忆晓庄念陶师》等。许多研究者以此为依据。

在晓庄学校的实验不得已于1930年关闭,虽然仅仅3年而以“失败”告终,但是可以看出,通过教育实践,陶行知的教育理论逐渐得到锤炼。

陶行知的《中国教育改造》(1928年)是他最早的著作,收集了他的早期论文。晓庄时期发展发表的演讲、文章之类的大都收在这本《中国教育改造》。该著作的出版,说明了在晓庄进行教育实践中,迫切需要将自己对“试验”性“新教育”的意图进行一番整理,公之于众。也就是说,这是晓庄学校的“教育纲领”。它清楚地体现在《中国教育改造》第一章“试验主义与新教育”中。总之,对于陶行知来说,晓庄学校是“新教育”的“试验”(实验)场。

陶行知自1922年至1927年所主张的“教学合一”,在晓庄学校时期发展为《教学做合一》(1927年),可以视为对杜威“做中学(learningbydoing)”的批判运用。陶行知一方面重视“做”的这个主张进行锤炼,另一方面减少了对杜威理论(或者说是杜威的“平民教育”)的提及。尽管杜威返美之后,中国的“杜威热”有所降温,但这与陶行知开始摆脱杜威的直接影响,开展自己的实践与思索有关。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陶行知此时对杜威提倡的“自动”(active或actively)进行了重新解释,向“学校即社会”“生活即教育”理论发展。通过这个时期所写的一系列论文可以看出他的思想的另一方面。

陶行知差不多写于同一时期的论文有如下数篇。

在1927年11月3日举行的,即《教学做合一》演讲翌日所做的《在劳力上劳心》演讲中,主张“在劳力上劳心是真的一元论”。陶行知批判王阳明非但不能“格物”,反而陷入了“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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