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气,看向陈同震和陈长生,语气沉重:“陈族长,陈长老,此事……周某確实不知,但你放心,赵玉真长老此举,我回去定会向刘长老稟报。”
“当然,你们也不要过度恐惧,赵玉真长老他可能是因丧亲之痛令他失了分寸,等他冷静下来,应该不会如此胡来。”
周明远话说的是漂亮,但却是任何实际保障都没给,陈长生闻言,心中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指望利用沙海坊市的利益,让周明远和其背后的刘长老,与一位丧侄的紫府长老赵玉真正面衝突,显然不太可能。
七叔公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但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连忙说道:
“这……周执事,非是我等不信刘长老与您,只是赵长老紫府之尊,威势赫赫,亲临坊市下达最后通牒,言出法隨,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我沙海联盟初立,根基浅薄,实在是……难以承受紫府修士之怒啊。”
说著,他顿了顿,脸上满是无奈,“况且,赵玉真长老索要的,是坊市未来一年的七成收益,这与刘长老所提的『每年五成,有所衝突。”
“沙海坊市虽有些许薄產,可就是掏空家底,也供不起两尊大佛,刘长老这边认可了我等,那赵长老那边……”
七叔公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或者说是逼周明远表態,你们黄沙宗內部山头林立,我们小门小户夹在中间,到底该听谁的?
若想要这五成收益,就得先解决掉赵玉真这个索要七成的麻烦。
而见周明远脸色暗了下来,七叔公又苦著脸连忙补充道:“周执事,而且那位赵玉真长老只给了三天期限,三天之后,若是不能满足其要求,恐怕沙海坊市顷刻间便有覆巢之危。”
“到那时,莫说刘长老的五成收益,怕是连坊市本身都保不住了啊!”
一时间,殿內气氛有些压抑。
周明远精明无比,他何尝不知陈同震的言外之意,只是,他也只是一位执事,背后虽有掌管刑罚的刘长老。
却也无法替其做出与另一位紫府长老直接起衝突的决定。
片刻后,周明远抬起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说道:“陈族长,陈长老,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脸上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为难神色,嘆息道:“唉,赵玉真长老此举,確实不合规矩,更打乱了刘长老的安排,按理说,刘长老既已决意支持沙海联盟,便不该让尔等再受此等胁迫……”
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推諉起来:“这样吧,我回宗门后,定然如实向刘长老稟报此事,让他老人家出面,调解此事,只是……”
“陈族长、陈长老,你们也需体谅刘长老与在下的难处,赵玉真长老新丧亲侄,悲痛之下行事难免偏激,又是紫府,若是刘长老强行出面压制,一个不好可能会適得其反。”
他看了眼陈长生和陈同震,看似推心置腹地说道:“但你们也放心,如若刘长老出面不成,周某这里,也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或可两全。”
陈同震连忙问道:“周执事请讲!”
周明远微微一笑:“赵长老索要七成,无非是意在资源,而且只要求了一年,显然是看在了我们刘长老的面子上,而刘长老所求,乃是长远稳定的五成,这其中,並非没有转圜余地。”
“坊市未来一年的帐目,尚未產生,所谓『七成收益,眼下不过是个虚数。关键在於,如何满足赵长老当下的『胃口,平息其怒火,又不过度损伤坊市根基,以便日后能持续为刘长老提供收益。”
他缓缓喝了一口灵茶,继续说道:“依周某看,你陈家或沙海联盟可先行筹措一笔灵石,数额嘛……不必达到未来一年收益的七成那般夸张,但也需足够厚重,能暂时安抚住赵长老即可。”
“此笔资源,可由周某代为转交,並从中斡旋,陈说利害,劝赵长老暂且收手,至少……不要採取过激手段。”
陈长生闻言,心中冷笑更甚。
周明远这话,看似是在有意帮忙,解决问题,实则核心就一点:让陈家自己先出钱出血,去填赵玉真的胃口。
而他周明远和他背后的刘长老,只需动动嘴皮子,甚至连嘴皮子都不用动,就不仅不用承担任何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