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与陈同震一路疾行,返回玉泉峰。
迎客殿內,周明远正端著茶盏,神色颇为平静,很快,他就见到陈长生与陈同震联袂而入,他立刻放下茶盏,起身拱手,脸上带著一丝笑容:
“陈族长,陈长老,二位这是去哪了,可是让周某好等啊。”
“周执事见谅,坊市那边突发些琐事,耽搁了。”陈长生同样面带微笑,在主位坐下,目光不著痕跡地扫过周明远,开门见山,“不知周执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刘长老有了决断?”
陈同震也在一旁坐下,同样笑道:“周执事,你也可是让我们好等啊,这些时日坊市风波不断,你知道的,我们也是疲於应付,焦头烂额。”
他这话说得含糊,却巧妙地將坊市近日的不平静与周明远之前的“观望”联繫起来,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同时也给周明远递了话头。
周明远何等精明,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但脸上的笑容不仅丝毫没淡,反而愈发浓郁了几分,“陈长老言重了,周某岂会不知?只是刘长老之前尚未出关,我也不好擅做决断。”
“这不,刘长老昨日出关后,我第一时间就与刘长老商议了此事,刘长老那边有了决断,周某这才匆匆赶来。”
“哦,刘长老是怎么说的?”陈同震连忙问道。
周明远看了看陈长生,又瞥了一眼满是期待的陈同震,清了清嗓子道:“刘长老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沙海联盟的成立,於宗门、於地方皆有裨益,只是其中具体细节,还需与两位细细商榷。”
他顿了顿,观察著陈长生的反应。
见陈长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继续道:“刘长老的意思是,黄沙宗可正式承认沙海联盟的地位,且认可以你陈家为主的沙海联盟入主坊市,並给予一定的保护,甚至可在资源上给予一些倾斜。”
“但作为回报,沙海联盟需每年,向宗门……也可以说是刘长老,上缴一定的收益。”
闻言,陈长生眉头微挑,並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著周明远,等待他的下文。
陈同震则忍不住追问道:“不知刘长老认为,多少收益较为合適?”
周明远脸上笑容不变,伸出了五根手指,缓缓道:“刘长老的意思是,五成。”
“五成?”陈同震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比之前那位黄沙宗紫府开口的七成要少了两成,虽说依旧是对半截取,但如果能提供庇护,未尝不是不行。
这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望。
陈长生却眸光微闪,並未显露喜怒,只是平静地问:“周执事,这些都好说,只是,今日坊市內发生的事情,不知你是否知晓?”
他这话问得突兀,周明远却当即说道:“自然,我黄沙宗一位筑基后期的核心弟子赵乾,与另一位筑基执事马卫兴,在沙海地界陨落,疑似是被烈阳宗和玄冰谷联手所为。”
“此事在宗门內传的惊天动地,周某亦是黄沙宗弟子,岂能不知?”
他言语间带著一丝可惜,甚至有些悲伤,不过是不是真的悲伤,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周执事,我说的不止是此事。”
见周明远面临疑惑,陈同震连忙接话:“周执事,是这样的,就在方才,我和族长赶来之前,贵宗有一位紫府长老亲临我沙海坊市,说是贵宗的核心弟子赵乾是他的侄儿。”
“可能是因为丧亲之痛,那位紫府长老气势汹汹,说是赵乾在我沙海地界附近陨落,我沙海联盟亦有护卫不当之责,令我等三日之內,將坊市所有帐本上交於他,且……强行索要未来一年的七成收益。”
“若是我陈……沙海联盟不从,便……便以儆效尤!不知此事,周执事你可知晓?”
此话一出,周明远顿时一惊,脸上满是惊愕,显然完全不知道此事。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怒与凝重,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什么?!竟有此事?!赵玉真长老他真是无法无天!怎能如此不顾宗门规矩,私自向附属势力强行索要收益?而且还是七成!这……这简直是胡闹!”
他显得义愤填膺,仿佛真的十分生气,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