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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学校教学改革中的几个问题1（第2页）

苏联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要培养具有广泛专业知识面的专家。这种专家是什么样的呢？苏联教育部长叶留金在1980年2月全苏高教工作者大会上提出了3个方面的要求：①深入掌握现代科学及马列主义的科学方法论；②很好地掌握国民经济相应部门发展的条件和趋势；③具有高度的创造潜力，要求专家具有多方面的职能，应是生产工作者、科学工作者、宣传教育工作者。

英国人认为通才教育指的是培养学生的探索精神，而不是教导学生选修哪些学科。

德国人则认为参加研究工作本身就是通才教育，当学生注视着教授探索新知识时，就可以学习到一些新颖的思想方法。

从这里可以看出，加强基础、拓宽知识面，主要的还不在于知识本身，而是培养多种思维方法。

当然，美国和苏联在教学的组织和安排上又有着很大的不同。美国采用自由主义的教育方法，学生可以自由选课、自由听课，课程门类也是五花八门。苏联则实行严格的训练方式，有统一的教学计划和大纲，学生很少有选修的自由。

近几年来，美国和苏联也各自对它们本国的教育提出了批评意见。

1984年，美国在教育部长贝尔的主持下，由国立教育研究所对全国高等学校进行了广泛的调查，发表了长达99页的调查报告。报告严厉批评高等教育质量下降，列举的事实如进入大学时打算获得学士学位的新生只有一半如愿以偿。20年来，研究生资格考试的15门主要课程中，有11门成绩下降。报告指出，教育质量下降的原因是高等学校允许学生任意选课，从而使大学课程过于职业化，影响了学业水平。报告提出了27条改进建议。报告认为应该提高学生学习的主动精神，要明确制定学生学位的颁发标准，并指出高等教育对学生智力发展所能做的最重要贡献是使学生具有从一个广阔的背景提出想法的能力，因此高等学校应该保证本科毕业生既掌握专业知识，又有广阔的文理科知识。

苏联1986年6月1日公布了“高等教育和中等专业教育改革的基本方针”草案，今年（1987年）3月21日正式发布了这个文件。文件提到的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也是质量问题。苏联这次教育改革主要着眼于工程教育，指出工程教育的培养目标过窄，与社会要求的差距太大。文件中提到高等学校的问题有：教学计划统得过死；专业设置过专过窄；教学形式主义，不讲实效；教学内容公式化，空洞重复，枯燥乏味，没有创见，缺乏创造和探索精神等。

苏联在它的改革方案中提出了一些新的措施，主要有：①加宽专业面，过去按产品设专业，现在要求按职业的性质设专业。②下放教学计划的制订权。整个计划分为3部分，第1部分是基础教育，占全部教学总量的一半以上；第2部分是专业教育，占教学总量的30%～35%；第3部分是机动部分，占总量的15%～20%。第3部分由各高校自己制订，可以根据用人单位的要求安排一些课程。③加强个别施教，要求“坚决由大批地粗放式教学转向加强个别施教，发展未来专门人才的创造性才能”。④减少教师平均负担的学生人数，一般课堂讨论和实验课不超过15个人。

由此可见，在培养目标上，美苏两国逐渐趋向一致，拓宽知识面是当前高等教育发展的趋势。

我国的高等教育也注意到了拓宽知识面的问题，并且在教学组织形式上也采用了学分制。最近看到报道，某大学实行教学改革，鼓励学生跨学科选修，特别是选修远距离专业，如文科选修理科、理科选修文科。这对于拓宽学生的知识面，开阔学生的视野无疑是有好处的。但是这种选修的幅度应该有多大？如何保证一定的专业要求？在我国目前四年制的条件下，完成一个专业所必修的课程以外还有多少余力可以用来选修副科？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问题。这也涉及某一专业的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的问题。我认为，拓宽知识面不是为拓宽而拓宽，应是为提高专业的水平服务的，要有利于他专业的提高，而不是削弱专业的要求。

有人主张高等教育只能培养半成品，这对于一个专业的成熟程度来讲，或者对于一个大学毕业生的世界观和经验的成熟程度来讲是可以这样说的。但作为一个专业的要求来讲，不能说大学只能培养半成品。如果大学只培养半成品，那么由谁来加工成成品？靠企业？靠单位？我国的企业和单位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值得怀疑。因此，我认为大学还是要给学生在某个专业上较为完整的知识，不能培养半成品。当然对大学生来讲，他们要懂得大学毕业只能说是从事专业工作的开始，还不是一个成熟的专家，还要经过社会实践的考验，经过几年的磨炼，学会了把大学学到的知识运用于实际，那才能成为真正的专家。但这种要求和培养目标是两个概念。

四、大学生能力的培养

什么叫能力？关于能力的说法多种多样，有的人把能力理解为动手的能力，有的人理解为自觉的能力，也有的人理解为分析问题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这些理解都有对的一面，但又不全面。

心理学界把能力理解为“一个人为完成某项任务所应具备的心理品质”，包括智力因素和非智力因素，如注意力、观察力、思考力、记忆力、想象力（创造力）、操作能力及一个人的情感、意志等。

需要把能力与技能区别开来。例如，做数学计算题，这里面需要有心理品质，但也有一个熟练技巧问题。技能技巧有一定的程式，可以通过训练养成习惯，所谓熟能生巧。能力主要指心理品质。当然，技能和能力也不能分开，没有一定的心理品质，技能也培养不起来。但从概念来讲、从内容来讲都是不同的，因为各种技能所需要的心理品质也是不同的。例如，做计算题需要逻辑思维的品质，而作画则需要形象思维的品质。

人的心理品质的构成有点像计算机，各种心理品质分别具备对信息的输入、处理、储存、输出等功能。但是人和机器不同，人是有意志的动物。人在接收、处理、输出信息的时候，不仅受人的物质条件的影响，而且还受人的意识的影响，即受人的理想、意志、情感、性格等非智力因素的影响。因此，我们在教学中不能只传授知识，还要了解学生的非智力状态。所以说教书和教人是分不开的。如何使学生处于接受信息的最佳状态是取得最佳教学效果的关键。

另外，要正确处理好传授知识和培养能力的关系。过去传统的教学只重视传授知识，很少去关心学生的能力。前几年我国教育界大力呼吁要培养学生的能力，这是十分重要的。但有时也存在某种片面性，强调了培养能力，似乎传授知识就不那么重要了。实际上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没有知识不可能培养学生的能力，学生能力的发展是在传授知识的过程中获得的。离开了传授知识，发展能力就缺少了原材料。

但是又不能说传授了知识就一定发展了学生的能力，还要看知识是怎样传授的。如果只是把现存的知识教给学生，让学生记住某种结论，而不是让他动脑筋去思索，那么就不可能发展学生的能力。因此，培养能力是需要我们在备课的时候认真思考和设计的。

各种专业对学生的能力要求不尽相同，即对学生的心理品质要求不同。例如，数学、物理要求逻辑思维，要求推理；文学艺术要求形象思维，要求想象力。但有些品质，即好的品质是共同的，如注意力和观察力。我们要求学生的注意力是持久的，观察力要有敏锐性、广阔性、深刻性。又如思考力要有宽广性、深刻性、敏捷性、逻辑性、批判性等。这些好的品质都要我们在教学中有意识地认真加以培养。至于自学能力、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则是一个人的心理品质的综合表现，要培养这些能力就必须从培养具体的心理品质开始。

五、教学方法的改革

如前所述，大学生也有其生理心理特点，如何适应这些特点以取得最佳的教学效果，就有一个改革教学方法的问题。近20多年来，许多教育家都提出要改变单纯教师讲、学生听的方法，注意培养学生的能力。因此有许多新的方法出现，比较著名的一是发现法，二是问题教学法，还有其他方法。

发现法是布鲁纳发明的。这个方法要求引导学生像科学家发现真理那样一步一步地学习，引导学生通过自己的头脑去探索，“发现事物发展的起因和事物的内部联系，从中找出规律，形成自己的概念”。发现法的优点是可以提高学生的智力水平，发挥学生的智能潜力。它有利于外部动机向内部动机转化，学会发现探索的方法。

问题教学法，现在美国、苏联都在提倡。它们的具体做法虽有不同，但在原则上却是基本一致的，即通过提出问题，引导学生进行讨论，或师生共同讨论，经过研究和探索后做出结论。这就改变了学生只是被动地接受知识的传统教学方法。

其他方法如暗示法，多用于外语和记忆性的教学，特别是用于成人教育。

上面提到的这些新的教学方法都在实验之中，这里不准备对这些方法做具体的、详细的介绍。但可以指出，其共同的特点就在于启发学生的思维，发展学生的探索精神，在教学中加强教师与学生的交流。国内国外的实验都表明，新的方法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其结果是师生之间的联系增多了，学生独立思考增多了。当然，新方法的采用是必须花气力的，比较麻烦，也会存在一些困难。但是不管怎么说，教学方法的改革，在高等学校已越来越受到重视，这是一个好的趋势。外国的经验可以借鉴，但不能照搬。如何做到按教育规律办事，提高教学质量，是教育工作者，特别是直接从事教学工作的教师必须长期认真研究的问题。

[1]原载《高等教育论坛》（北京大学），1987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