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借口说给外人听,是仙君体恤云城百姓。
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因为酷热中暑昏迷的樊漪身上。
又来了。
盛夏自从随荀演从修真界到云城,她对荀演明里暗里维护樊漪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
很多次都怀疑,荀演当初接下蛊祸肆虐的云州九城这个烫手山芋,也许不完全是心系天下苍生。
而是——为了樊漪。
荒谬至极。
人家可是有夫之妇!
盛夏想着,脑海里浮现樊漪的模样。
巴掌大的小脸。
五官精致,肤如脂玉。
与人说话时轻咬贝齿,声音软得仿佛稍大点声就会吓散骨架似的。
一副柔懦软顺的样子,让不少人背地里咒骂她夫君早亡、最好不能人道。
盛夏初听时嗤之以鼻——觊觎人妇?
一群寡廉鲜耻的东西。
可后来她慢慢发现,那些“无耻之徒”里……似乎隐约也包括荀演。
她们宗主,太一宗之主,修真界四宗之首。
十五岁能按着整个修真界打三遍,如今十九岁,打四遍不过抬抬手。
多少家世修为相貌俱佳的修士对荀演暗递秋波,荀演连眼神都懒得给。
樊漪呢——除了长得好看,真是一无是处。
盛夏至今想不通,宗主到底图什么。
难道图樊漪会做糕点?
厨艺甚佳?
她打死都不信。
但在她心中,荀演那如白月光般高岭之花的形象,已塌成觊觎人妻的衣冠禽兽。
荀演将批好的信笺收进玉简,余光瞥见盛夏还站定未走,正要开口询问,却突然想起一事。
她道:“盛夏,樊大娘子若醒了,你告诉她:若再拿金银来贿赂我放她夫君,我便让城令依法将她抓进大牢,再流放至梅林。”
说完,她继续低头翻阅奏折,全然不知在别人眼里已稳坐“禽兽”榜首之位。
盛夏:“……遵命。”
她转身出殿,走在廊道上,冷风一吹直打寒颤。
雨点砸在脸上。
她抬眼看向越下越大的雨,忍不住腹诽:
古有“一怒为红颜”的壮士,今有“万事为樊漪”的荀演。
樊漪是真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