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瑶,根本是个无法无天,全凭心意行事的疯子!而崔玦,就是纵容甚至指引着她的帮凶!
谢老狗为这位置,不知道招揽多少人马,扔出去多少钱,就这样被不讲道理地杀了!
就在一片死寂与恐慌之中,府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亢尖锐的通传:
“圣——旨——到——!”
这一声如利刃劈开凝滞的空气,众人如梦初醒,慌忙起身,也顾不得地上的血迹与尸首,纷纷跪倒在地。
机灵的小太监连忙上前,扯下桌布匆匆掩盖谢公公的尸身。
传旨太监德俭在一队宫廷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入。他显然未曾料到宴厅竟是这般景象,浓重的血腥味令他眉头紧皱,脚步不由得一顿。
可当他目光扫过持剑的宫瑶以及她身旁波澜不惊的崔玦时,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径直展开明黄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卿崔玦今日大喜,朕心甚慰。卿劳苦功高,夙夜在公,今终成家室,实乃佳话。然,不日将离京代天巡狩、督军边陲,朕心实有不舍,亦感念卿多年辛劳。然国事为重,不得不尔。司礼监掌印一职,干系重大,朕思虑再三,不愿假手他人,唯恐有负卿之多年经营。”
听到此处,跪伏于地的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让旁人代职?那由谁来接手?司礼监的二、三、四号人物可都在这里,一个刚断了气,另外两个也快吓没了魂。
就在众人暗自揣测之际,德俭的声音再度清晰响起,传遍死寂的宴厅:
“特旨:着崔玦之妻宫瑶,暂代司礼监掌印之权,一应事务,皆可决断,直至崔卿返京之日。望其勤勉克己,不负朕望。钦此——!”
这道旨意,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什么玩意儿?!
让一个女人……暂代司礼监掌印?!
自古未有之奇闻!简直荒谬!
官员们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就连地上妄图装晕躲过一劫的王、李二公也都惊得暂时忘了恐惧,愕然望向宣旨太监,几乎怀疑自己失血过多幻听。
女人怎能插手内廷事务?女人怎能统领太监?!
…可转念一想,太监与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念头不由自主地冒出来,让一些官员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某种意义上……好像……确实……也没什么不妥?
左侍郎怔怔地望着宫瑶,又看向崔玦,脑中一片混乱。陛下这是……被崔玦灌了迷魂汤?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崔玦早已铺排好的棋局?
处于风暴中心的宫瑶,却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望向身旁的崔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