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想了想,点头,转身吩咐,“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和贵人拿鸡蛋。”
一群小孩吸溜着鼻涕,乖乖点头。
他们都知道的,有钱人很坏,有时候会故意逗弄他们。
很早以前,老大也曾兴高采烈带他们去一户大人家,说能让他们吃饱饭,没想到那群人让他们跪着像狗一样舔食。
最终他们吃得很饱很香,被打的恶心都没舍得吐出来。
但从那之后,老大再没带他们进过任何高门大院。富人脸上恶劣又狰狞的笑容,他们不会忘。
宫瑶已转身向里走,听见他这样安排,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进了前厅,名贵的紫檀木家具、墙上的字画、案上的玉器摆件,无一不流露着高门大户的气魄。那孩子明显局促起来,一只手不自觉地绞着破旧的衣角,与白日里在街上撒野的从容模样判若两人。
云珠正要转身去取鸡蛋,却被宫瑶抬手拦住。
宫瑶安然坐在扶手椅上,细细打量眼前的小孩儿:剑眉凤眼,鼻梁高挺,五官生得极其周正,虽满面尘灰衣衫破烂,却掩不住眉眼间一股凛然之气。怪不得能当孩子王,光是这张脸,就叫人莫名觉得可信。
她不说话,那孩子更不敢出声。今日他们一路打听、挨了打、又壮着胆子找到这府邸,早知眼前这位不是寻常人物。他原本已做好鸡蛋打水漂的准备,可眼看寒冬将至,他必须赌这一把。
良久,宫瑶才开口:“有名字吗?”
孩子摇摇头。
“多大年纪?”
“不知道。”
“无父无母,谁给你们做的棉衣?”
小孩儿立马面露警惕,眼神里充满防备,犹疑几秒,还是认真答:“我们会做许多活计,跑腿送信科举帮人占位儿,不偷不抢。”
他记得今天是在衙门口遇见宫瑶的,怕她疑心他们做坏事,一把将他们全抓进牢里。若没了他,剩下那几个谁也不服谁,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摊场。
宫瑶指尖在桌上轻轻叩了叩,忽然抬眼,语气里带了几分兴味:“我供你们吃穿,往后你们替我做事。你若答应,今晚就能搬进府里住。”
“我们不卖身的……”孩子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倔强,却又越说越小声,“我们……”
“我不要你们卖身,只是给我做事。”
小孩儿弱弱地把刚刚的话补完:“我们没有户籍……”
原来是想卖身还卖不出去。
云珠垂手侍立在一旁,悄悄抬眼打量这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又望了望气度非凡的奶奶,实在想不通府里为何要收留这些来路不明的野孩子。奶奶最近让福安福临搜罗许多有名的匠人她还算理解,这群孩子能干什么,是缺人使唤?可府中仆役成群……是可怜他们?对!奶奶还是太善良了!肯定是可怜这些孩子吃不饱穿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