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子又挪挪挪挪回某人怀里。
她的衣袖重新挨上了他的衣袍,她安分下来,眼角眉梢染上被顺毛后的惬意。
看着她明目张胆的变脸和得寸进尺的小动作,某人终是没忍住,突然伸手,一把将她带起,安置在自己腿上。不等宫瑶反应,他已低头,在她纤细的脖颈侧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
宫瑶身体微微一颤,没有躲闪,主动地微微偏过头,将自己更脆弱的脖颈线条送向他。她感受着夹杂着细微刺痛的温热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四肢百骸,声音因此有些发颤,断断续续地问他:“您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吗?”
衔着她颈侧软肉的唇齿松开了。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起头,幽深的目光沉沉地锁住她近在咫尺的眼睛。他抬起手,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极其缓慢地摩挲泛着红痕的细小齿痕。
车厢内陷入了更长久的寂静,只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依旧未停的轱辘声。
良久,久到宫瑶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终于低哑地开口:“嗯。”
她好像撬开了,崔玦很硬很硬的外壳,看到里面很柔软很柔软的一部分。
原本只是顺势而为,习惯性的调情。
却在崔玦应声之后,她不可抑制地心动。
人都会有这一面,不过是接触久了就会看到。
宫瑶,真心总是瞬息万变的。
撑腰9
马车在距离衙门尚有一段距离时便缓缓停驻,前头实在是过不去了。
宫瑶掀开车帘,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衙门口见首不见尾的人潮,黑压压的一片在素白的雪地里格外扎眼,人声鼎沸像煮沸的一锅粥,她还是太低估鸡蛋对人的吸引力。
鸡蛋=人间魅魔。
崔玦先一步下车,积雪在他靴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转身,向她伸出手。他手原本就凉,此刻被凛冽的寒风一吹,更是冰得过分,激得宫瑶指尖一缩。
嫌弃。
不远处,男女老少挤作一团,大多佝偻着背,双手交叉死死塞进对侧臃肿棉袄的袖筒里,肩膀因为寒冷而微微耸起,脖子尽可能缩进衣领。
有人不停地跺着脚,沉重而麻木地一下又一下。有人低声交谈,嘴里哈出大团大团的白雾。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队伍漫长的末尾。宫瑶拽了拽前头一个男人油光发亮袖子:“叔,这儿是干嘛呢?”
那人回过头来,一张脸被冻得通红发紫,嘴唇干裂,牙齿咬在一起,嘴角向下撇,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穿着,才一边忍不住冻得嘶嘶一边开口:“说是那个什么司礼监的大老爷发鸡蛋呢。”
说罢,不满意地转头,继续嘶嘶。
这么有钱的人,还过来和他们抢鸡蛋。
一场公众动员创造书面记录的行动,就这样转变发鸡蛋的民生事件。
宫瑶看了看前头望不到头的人,又看了看被冻得指节通红依然面无表情强装的某掌印大人,搓了搓手,冲着手哈了口气。
嗯很明显他们不是会很没面子挤挤挤挤到前面的那种人。
就在这时,几个约莫七八岁衣衫破烂儿的小孩儿,不知道从哪条巷子里像小野狗一样窜出来,泥鳅一样意图钻入密集的人群,左扭右挤,凭着身材优势硬往前靠。